顾大嫂一听邹渊提及由全羽统领的二龙山,也知那处大寨是河北、山东地界的第一大绿林势力,前番京东路军司发令调动数州官军前去围剿,甚至就连自家相公的兄长,在登州地界远近闻名的病尉迟孙立也奉令前去围剿,都被那唤作全羽的绿林豪杰生擒活捉,也是二龙山的好汉仁义,竟将孙立放还回去,虽说孙立率部返至登州后对此事缄口不语,可是孙新与顾大嫂闻得此事后,也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何况无论是江湖名声还是兵马势力,同气连枝的二龙山、清风山两座大寨都在大宋绿林中数一数二,左右救下自己的兄弟只得落草安身,有邹氏叔侄的兄弟在彼接引,那里岂能不是最适合投奔的去处?
“最好!有一个不去的,我便乱枪戳死他!”
顾大嫂当即一拍大腿,豪气干云的喝罢,旋即忿然又道:“可怜我那解珍、解宝兄弟,本地里的猎户们都要让他们两个为首,登州多有豺狼虎豹要出来伤人,州府官拘集猎户,当厅委了杖限文书,捉捕登州山上大虫。这也倒罢了,偏生还要捕虎文状,过了日限解官,责罚枷号不恕!也就我那两个兄弟为人踏实本分,也都认了比限责罚,将为登州百姓除害之事包揽了下来!
可恨毛仲义、毛太公那干为富不仁的畜生,只为抢夺那大虫的虎皮肉骨,便串通府衙中六案孔目王正、包节级那几个撮鸟,将我兄弟屈打成招、强扭做贼,钉下大牢里去,甚至还要在牢里做翻他两个结果性命!那干恶霸欺凌寻常百姓,如今竟又害到我兄弟头上来!这口恶气,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要帮他们出了!我兄弟为登州百姓除那吃人的大虫,如今老娘也要替我兄弟除了那毛家庄害人的恶霸!”
邹渊、邹润闻言都不由得暗赞顾大嫂豪义,可邹渊又寻思片刻,说道:“嫂嫂既要大弄,这倒也不妨,可是我们倘或得了人,再除了毛太公一家时,登州有官军前来追捕,到时如之奈何?”
一直在旁未做言语的孙新略作踌躇,出言说道:“两位兄弟,如何不知我全学得我家兄长的本事,也使得几路鞭枪,因此旁人把我叫做小尉迟?如今我兄长既做得本州军马提辖,如今登州只有他与宗通判两个最为了得。几番草寇临城,我明日自去请他来,要他依允便了,助咱们救出解家兄弟,兄长在军中素有威望,如何不能够成事?”
邹渊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也知道你那兄长十分了得,我们叔侄两个在登州附近打踅,也不敢去触他的眉头,只是孙提辖既然受军司重用......只怕他不肯落草。”
孙新长叹一声,心里暗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连累得正要在军中建番功名的兄长反去落草。可是奸官恶霸勾结,却将我姑表兄弟往死里整......世道便是如此,逼得赤子反受迫做贼,饶是我们自行劫牢逃走了,兄长不一样还要受着牵连,被官府追究问责?
心中念罢,孙新便又说道:“我自有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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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既然你不肯,那今日我们便先和恁拼个你死我活!”
顾大嫂早已掣出两把刀来,邹渊、邹润也各自拔出短刀在手,并向淡黄面皮,此时却一脸惊讶的孙立怒目而视。
原来孙新留下邹氏叔侄在家里,又前去城内军营中寻到了孙立,诳说顾大嫂害得症候病十分严重,请他前来看觑。孙立闻之后急忙与自家娘子乐氏前去探视,而与他随行而去的军士,也被孙新吩咐店内火家给支开了。诈病的顾大嫂见到孙立后,立刻便将毛太公为了一只死虎便要窜通府衙内恶吏设计陷害,将她姑亲兄弟屈打成招,还意图在牢内害死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还求孙立念在血脉亲情,出手相助。
孙立闻得解氏兄弟的遭遇后也是又惊又怒,可他立刻想到自己身为行伍将官,又怎能与些绿林强人一并去劫牢犯法?正当孙立相劝顾大嫂稍安勿躁,容他思量个办法时,那母大虫却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便抽刀子要与自家相公的兄长翻脸,要孙立现在必须给出个痛快话来。
孙立武艺精熟,在登州山上海边厮混的绿林盗见了,大半望风而降,凭他的身手,孙立也知道便是孙新与顾大嫂联手也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加上那两个强人头领...往日亡在他这病尉迟长枪与钢鞭下的恶贼凶徒已有不少,又岂会多了他们两个?
可是孙立同样也知道自己一旦出手,他与自己的同胞兄弟、亲戚旧友可就要彻底决裂,虽说能保住官身,只怕也要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以孙立面对本事远不及自己的弟妹咄咄相逼,他却只能出言安抚道:“且住!你们休要如此急躁,待我从长计较,慢慢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