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宣赞根本没有躲闪,他凝视着那支袭至他胸脯前的利箭,忽然探手一绰,便将那支箭簇死死的攥在手中。正如他当年还在汴京步司衙门时,曾以连珠箭等骑射手段斗赢番将所使的手段一般。
当年那个吐蕃番将惊疑不信,到敬服恭顺的神情现在仍是历历在目,宣赞回忆起当年也算是他在京师最为风光的场景,周围步司衙门中的袍泽同僚欢声如雷,甚至还得到宗室王族的青睐,并将郡主许配给自己做得个郡马爷。
可是再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宣赞手指一转,绰在手中的箭簇滴溜溜的转了个弯,反而被他搭在了弦上,并将前面五六十步开外,那个满脸不可置信的党项少年觑个真切。
“不问出身、不经审判、不留活口......”
宣赞口中默念着萧唐命令诸部军旅出动之前颁布下的军令,他也十分清楚现在可不是与对方切磋对视骑射的本领,真刀真枪的生死厮杀,当你决定拾起屠刀毫不顾忌的去伤害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无论你的年纪、你的出身、你的理由......也都要切身体会战场上真正残忍的一面!
宣赞双目瞳孔倏然收缩,弓弦一荡,箭簇激射!紧接着又有三枝利箭例不虚发,在与那拨党项骑兵相距五六十步的距离下,宣赞却又施展出他百步穿杨的连珠箭法之下,登时将正要挡在嵬名察身前的两个党项族民射翻坠马!
嵬名察惊呼一声,他下意识的侧身避闪,可是宣赞连环射来的利箭却似生了眼睛一般,登时狠狠的刺入他的咽喉!嵬名察双目一突,身子直直跌将坠马,虽然咽喉上插着一根利箭,可是嵬名察此时却并没毙命,他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咽喉,此时双眼中也流露恐惧之色,而嵬名察正喷着血沫的口中,也含糊不清的呻吟道:“爹...阿爹...我...我......”
宣赞面色铁青,他收起骑弓又擎出钢刀,与身后疾驰而至的官军骑兵又向前冲杀,也要催马去补上一刀,取了那个党项头人的性命。
“我的儿啊!”
眼见自己的爱子被那个宋军将官一箭射落,正躺在地上垂死挣扎,嵬名谅顿时似感到万箭攒心,剧烈悲恸直如要撕扯开他的心肝一般!本来还要率部伺机突围的嵬名谅此时满脸的狰狞与怨毒,他驾马也向宣赞疾冲而来,并嘶声咆哮道:“你们这些宋狗杀我孩儿!我更你们拼啦!”
宣赞闻言冷哼一声,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嵬名谅驾马向自己袭来,口中还凝声说道:“我们宋人便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了么?你这厮如果怜爱自己的孩儿,又为何要携他来害我大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