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彪闻言大惊失色,他与身旁终于缓过神来的贼军头目忙朝着山岭四周观望,但见周围高岗上打出无数支火把,嘹亮的号角声与激烈喊杀声骤然响起,并似龙吟虎啸一般在山谷中间回荡。自东处忽然又撞出一彪骑兵,在黑漆漆的夜里也瞧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那拨骑兵在山间谷底疾驰,逢人便杀,许多迷迷糊糊的贼兵刚爬起身来,旋即便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怎么可能!?周围我也已安排下孩儿们守夜,便是真有官军杀至,又怎至恁般猝不及防?......我草他十八辈祖宗!官军到底又多少兵马在此设伏!?
惊的目瞪口呆的田彪万没想到自己也算是山地中流窜游击的好手,竟然敌军杀到眼前时才知大祸临头,可是说到底他们田氏兄弟三个山间猎户不过是早年讨活路的行当,做个杀人放火的强盗才算是正职,可是汝州鲁山县周围深山出身的牛皋,他却才是正经八百的在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中长大成人的质朴汉子!
当年牛皋为了养活全家老小不止在山中靠砍柴做樵夫营生,如何提防深山中的毒虫猛兽,如何追踪驱赶猎物也是他行家里手的本事。按照他原本正史中的事迹,在初涉战场时便是对女真金兵这等在白山黑水中的狩猎民族打伏击尚能取得几场胜利,此间地势哪里适合放哨、哪里适合逃窜、哪里适合设埋伏牛皋也都十分清楚,饶是田彪小心堤防,又如何能瞒过打小便在山野中长大的牛皋?
何况就算没有经过王进的悉心点拨,牛皋也很清楚在对逃亡的敌军打伏击时,最好的进攻时间便是趁对方炊食或就寝之际,在那个时候敌军的防备心理最为松懈。是以以往与其他兄弟相处时憨直粗莽的牛皋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却十分沉得住气,他命麾下马军用布条包裹住了马蹄,钳马衔枚的追踪田彪一行贼众,入夜后又亲自率领十几个军健悄然摸上四处山头解决掉游哨的强人,等确定田彪麾下贼众几乎都已沉睡过去后,牛皋才命令二百名军卒在周围上岗上点起火把高声呐喊,并且亲自率领连同十几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内的马军突然杀出,惊醒的贼众脑筋都还不清楚,他们眼见官军劲骑旋即杀至,周围喊杀声大作直震得山谷间也似颤动,他们也登时惊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点要抵抗的心思!?
片刻之间,便有两三百名贼众被突然杀出的宋军骑兵斩杀踏翻,其余贼兵大多便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山谷间惊叫乱撞,牛皋急催胯下黑鬃马不费吹灰之力的冲至田彪面前,待他瞧清了眼前强人头领的相貌后,当即瞪目大喝道:“原来是你这鸟人!也教你这厮猖狂的够久,今日终于教爷爷给撞见了!”
当田彪瞧清眼前这黑凛凛大汉的相貌后更是惊得魂飞魄散,不是冤家不聚头,当日萧唐与田虎在威胜军石室山狭路相逢的时候,田彪便亲眼目睹那萧唐麾下那玉面将军弓箭本事端的了得,甚至还一箭射杀了他的二哥田豹,而这个黑大汉怪力惊人,将双锏使得更是极为刚猛难当,就算他凶残蛮横,可好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如今自己体力衰竭臂膀上还有枪伤,有怎能赢得过这个杀气腾腾的黑壮莽汉!?
田彪发了声喊,就连他此时也不打算做任何抵抗,只顾转身寻路径逃命!早有准备的牛皋立刻催马一跃而出,奔腾的黑马旋即便追上田彪,牛皋略一伏身,他抡起手中重锏照着田彪狠狠砸将下去,但听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乍起,田彪右肩骨骼已然被牛皋一锏打了个粉碎!!!
田彪发出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旋即他一头在栽倒在地,疼得昏死了过去。牛皋一勒缰绳回头观望,眼见山谷中的贼众大多都已跪倒在地,连呼愿降饶命,他大嘴一裂,呵呵笑道:“来啊!将田彪这厮鸟与这干蟊贼尽数绑了,再回去向萧唐哥哥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