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如要穿云裂石的声音传入察哥耳中,胯下的坐骑也不安的仰蹄打了个鼻响,大阵之中本来振臂高呼的夏军有不少人面露惊异之色,一时间萧唐嘹亮的声音似要压过千军万马的气势,也不由得教他们心中顿感惊奇!
本来打算于阵前折辱宋军气势的察哥双腿一夹,稳住了胯下有些惊慌的神驹,他又讶然向城垒那边的望楼觑将过去,旋即面露笑意,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个萧唐,倒还真是个能人......”
过了片刻,察哥便又朗声说道:“原来阁下便是萧唐萧将军?听闻阁下在宋境号为任侠,年纪轻轻便官居一方节度使,又在宋廷枢密院中做得要职,果然是后生可畏!只可惜如今你也如刘法将军一般,率领残部苟延残喘,已是无力回天!只能怪你宋国凌迫我邦,无论是你与刘将军也忒过托大,事到如今才身陷死地!本王求贤若渴,似阁下与刘法将军恁般豪杰,本来也甚愿结识一番,可是尔等侵我家园故土,本王也绝对容不得尔等率领宋军要来便来,说走便走!本王也总要要让宋人明白,犯我大夏者,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察哥高声喝罢,身后成群的夏军将士又似一群群被挑动起嗜血本能的野兽一般,歇斯底里的狂声怒号起来!刹那间杀气漫天,所有夏军将士只待察哥一声令下,便要立刻悍不畏死的再度向城垒那边扑去!
萧唐冷笑一声,旋即又高声喝道:“正所谓一时强弱在于力,千古胜负在于理,你夏国自平夏之败,屡次请命向我大宋乞和,可是尔等仗着横山天险屡次出入边庭,犯边境屠杀劫掠,祸害我大宋百姓!何况昔年夏、绥、银、宥、静、灵、凉等诸州本来在夏国未立之前,便皆为我大宋治下军州,尔等趁乱攻占,西陲宋民百姓苦受兵灾劫难,我等身为大宋行伍官将,自当戡定祸乱!既然你夏国治下许多军州本是我大宋国土,夏人势弱不能守,我等自当为国效力,为我大宋物归原主!
察哥令宁,一时胜负不足以论一世成败,你虽一朝得势,我萧唐与刘经略的项上人头,却还安安稳稳的顶在脖颈上,孰胜孰负,犹未可知!可是如今东面老种相公率军进逼横山堡寨攻无不克,西面又有我大宋雄狮虎视眈眈,如此夏军败相已呈!既然察哥宁令仍然一意孤行,抗拒天兵,我等也自然也要奉陪到底,再与察哥令宁好生计较一番!”
好一张伶牙利嘴!
察哥心中念罢,他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又道:“萧将军以为事到如今,还能有甚么转机不成?你宋军中童贯那厮屡开战端,我夏国军中儿郎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宋国自诩中原正统,以为国力强盛便要凌压邻邦,可是自古晋、隋、唐诸朝哪个又曾千秋万代,永做中原之主?盛唐之后梁、唐、晋、汉、周数朝迭更,谁又不是以中原正统自居?又有多少被外族颠覆了江山社稷?
宋朝立国一百五十余年,本王也听说如今朝内有奸党弄权,闭塞贤路,如今江南、两浙、山东、河北诸地盗贼并起,草寇猖狂,子民受其涂炭而不得聊生。何况宋人重文抑武,便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国尽忠的军中儿郎,只怕也要受朝中文官权臣的摆布!焉知我大夏有朝一日便不能挥军南下,迁都至东京汴梁了去?
宋廷以为可以国大欺人,可是我夏国儿郎却也不曾将他放在眼里!本王倒是也知与萧将军、刘将军甚难求同存异,却也敬佩诸位为国忠义之心,萧将军既然说一时胜负,不足以论一世成败,还定要负隅顽抗到底,本王自然也只有以军人的手段与阁下死战到底,不过按汉人的说法有泽袍挚友相随,黄泉路上也不至寂寞......本王敬佩萧将军与刘将军的本事,在你我决战之前,本王这边有些刘将军、萧将军的故人,有些人情本王也倒还可以代劳。”
察哥说罢又一挥手,在夏军大阵当中又分开一条道路,一队军健推搡着些被反缚住双臂的汉子走上前来,萧唐眺目去望时,就见康炯、韩滔、郝思文......还有前些时日率部救援周围镇县军民的李永奇也赫然出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