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贺许贯忠与花小妹婚事的席宴罢了,萧府内所有心腹兄弟也都各自回房歇了,按说本该是许贯忠这个新郎官要被群豪频频敬酒,却是萧唐这个结义兄长与一众兄弟喝得全尽兴了,入肚的美酒自然也少不了,饶是萧唐如今打熬的一身钢筋铁骨,也难免喝得头重脚轻、步履踉跄。
李师师与锦儿先将萧唐扶到了书房中去,正要先吩咐厨子熬碗鲜鱼醒酒汤来叫萧唐喝下,再到房中安睡。只是萧唐刚在房中坐定,仅仅片刻的功夫,屋子里便已经满是酒气,锦儿琼鼻一皱,边挥起手扇着,边回身要把窗户打开,好教屋子里面能够通通气。
锦儿在萧府内做使女也有了一段时日,他也知道萧唐无论是对他的结义兄弟,还是府邸中的丫鬟伴当都甚是平易近人,是以也不会有所顾忌,嘟起小嘴便说道:“萧大官人也是,林大官人也是...怎么和人结纳时偏生要灌那么多的黄汤,喝得难受不说,酒气也熏人得紧,要不怎么都说臭男人、臭男人的呢......”
李师师闻言掩嘴轻笑,说道:“锦儿妹妹,既然此间酒气重,我在此照拂官人便是,你且去催下厨子熬好醒酒汤呈来便是。”
锦儿那边听罢,也脆生生的应了,旋即转身出了书房。此时天气寒冷,书房的窗户一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拂在萧唐脸上,也登时教他精神一振。
李师师见罢,忙又轻移莲步,端着碗茶上前说道:“官人,且用些茶,也好解解酒。”
萧唐口中含糊得应过,旋即接茶盏过来一饮而尽,他醉眼朦胧的又向李师师那边望去,却忽然又想起燕青对他的那番言语。
燕青是浪子的性情,而他燕小乙生得玲珑心窍,李师师同样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她也能够察觉得到燕青乐得逍遥自在,不是那种轻易愿被家世俗情羁绊住的人,虽然也会心中也会感到遗憾,可是时日久了曾经生出的那些情愫也慢慢淡了,也不会再因燕青而感到黯然神伤。
只是当年在东京汴梁的生父亡故之后落入娼籍李姥家,李师师也知道自己以后只能靠以色娱人营生,所幸的是萧唐以重金从李姥手中赎下李师师,并且当着小师师的面将她的卖身契给撕毁了之后,在李师师心目中铭心镂骨的人物便已不止是面似堆琼、风流倜傥的浪子燕青。
便是青楼之中的花魁行首,就算盼着终有一日能够与个如意郎君白头偕老,可是赎身后绝大多数也能做得个大户人家的妾室偏房。可是在萧唐府邸内苏瑾娘、唐芃秀、高展绫几房妻室并无妻妾贵贱之分,萧唐与其所有娘子都是伉俪情深、琴瑟调和,这也是让李师师瞧在眼里的,如此时日久了,她自然也盼着能够如几个姐姐那般有个归宿,萧唐自然也会是李师师心目中最为理想的人选。
这些事情萧唐因为要于官场、绿林双线行事,又时常不在京师,是以他看不出来,可是生得玲珑心窍的燕青却看得出来。
李师师刚发现萧唐目光灼灼的向自己这边觑来,一颗芳心忽然越跳越快,正当她有些手足无措之时,忽然又听萧唐叹了口气,说道:“师师,自从当年我并下白矾楼时又将你赎出,如今也已过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