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立坦怀相待过后,萧唐又向在一旁遭高唐州高廉、殷天锡构陷,不止家产尽数被充公霸占,甚至险些被私刑害死的柴进望将过去。
那个本来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举手投足间也都带着股雍容贵气的周朝柴荣子裔在这个时候眉宇间多添了一股沧桑之色,这个本来身为沧州横海郡世代大户的小旋风向来与江湖草莽来往密切,如今遭公器私用的凶官恶吏构陷,到底还是投到了二龙山上,也做得一把交椅成了寨子中掌管钱粮,日后萧唐也打算教他处理些外交游说事宜的强人头领。
这个时候,柴进瞧萧唐把眼向自己这边望来,也是惨然一笑,说道:“小可遭歹人迫害,陷于缧绁、下在牢里,连带着族叔两家人口家私尽都被高廉那狗贼抄扎了,小可性命早晚不保,多蒙小乙哥与众义士仗义相帮,救下小可性命,只恨奸臣积恶猖獗,小可吃冤受辱,已是走投无路,也只有拜到大寨之中,唯萧任侠马首是瞻。”
萧唐也叹了口气,说道:“柴大官人自来与山寨有恩,前番恁有危难,我们兄弟如何能不去救你?大官人本是前朝帝胄龙子龙孙,大宋历朝各代也都极善待,如今世风日下,高唐州高廉、殷天锡那干狗贼既然连你也敢迫害,治下百姓遭那厮们荼毒只会更深。大官人尽且宽心便是,待旁事罢了,两山的兄弟也是时候除了高廉、殷天锡那等祸害百姓的奸官纨绔了,霸占恁的家产,也尽数要教那厮们吐出来,锄奸除暴,届时大官人......柴进兄弟你也要一吐心中的恶气!”
本来江湖情结极重的柴进自问除了好搭救照拂江湖中落难的好汉,平素乐善好施,也遵循法度,是河北地界远近闻名的豪绅大户,加上家中还有太祖皇帝御赐于他柴家的那“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的铁卷丹书,柴进也以为就算一时开罪了权贵,寻常官吏也万万不敢加害到他的头上来,可是似高廉那等恶官猖獗跋扈,也只把他这个前朝帝胄子孙当做是尽可欺辱迫害的蚁民走卒。凭心而论,与高廉、殷天锡有这等切齿大恨,柴进又怎会不想报雠雪耻?
可是一向帮衬萧唐在绿林中诸般事宜的柴进也很清楚,萧任侠虽然扶持起数路义军人马,做的是锄强扶弱的勾当,但是也会有攻打军州要地的时候容易招致来朝廷征剿大军的顾虑。为人处事极有分寸的柴进便将怨恨埋在心里,也并没有撺掇着二龙山、清风山大寨的兄弟兴兵攻打高唐州去为他报雠雪恨。
可是如今听萧唐言明去寻高廉、殷天锡必要为他报雠,柴进自然也是铭感五内,既然朝廷愚昧,诸地皆有奸贼作祟,逼迫得他这等豪绅大户只能投身绿林,那莫不如索性就做个造反的强人头领!能与许多江湖中的豪杰人物做成生死兄弟,彼此推心置腹赤诚相交,这不也正是我一直以来的心中夙愿?
而对于萧唐而言,虽然他知道动用绿林兵马去铲除仗着高俅势要而官居高唐州知府的高廉,难免会招致朝廷枢密院的警惕,有可能会引来朝廷官军的剿捕。可是世间奸佞作恶的狠了,不止是为了柴进报雠雪恨,自己麾下的绿林兵马终也不能事事存着顾虑,眼见奸官作祟而一直无动于衷。当官除恶贼,做贼杀狗官,毕竟有些以官字招牌护身,却循私废公坑害弱小的奸佞,也只能以绿林中的手段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