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员外府邸那背主忘恩的狗贼李固,只怕也是要歹毒到底,不害死卢员外绝不罢休。卢员外又可曾想过,明明是能做轻的状子,你又哪至于遭大名府衙拷打严刑,落得如此地步?我等是绿林中人,遭官府发海捕文书缉拿的身份,自然也不能随你去府衙告发董超、薛霸要在途中害你。如今卢员外既是走投无路,且请上山寨躲几时,如何?”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这些做强人的不还是想趁机赚我入伙?
卢俊义心中腹诽,心说二龙山的绿林强人若不是有心拉拢他投奔山寨,又怎会立刻知晓他遭牢狱之灾还一路暗中跟随?可是现在的卢俊义身有罪累,心说家私尽被李固那狗贼霸占,就算以前卢俊义图清白名声,对绿林中人避之如蛇蝎,可是现在的他也无说出“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若教我落草,宁死实难听从”这般话的底气来。
我的性命,到底是被林冲、鲁智深二人所救,而且命中的劫数,也与二龙山那伙江湖名声极好的绿林兵马并无半点干系......卢俊义心中踌躇,长叹了一声,旋即又说道:“的确如林教头所言,卢某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若得与山寨执鞭坠镫,愿为一卒,报答救命之恩,实为万幸!”
虽然在江湖中受赞誉为枪棒无双的玉麒麟如此说罢,可是在一旁鲁智深眼见卢俊义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他也曾听萧唐言及虽然与卢俊义彼此交情颇深,可是这个大名府卢员外以往的确对绿林草莽的排斥心极重,是以鲁智深嘿嘿冷笑了声,说道:“员外,你江湖名声虽然响亮,可是咱们救你一来瞧我家哥哥颜面,二来也不愿腌臜撮鸟害了落难的好汉,可是咱们山寨中聚义的兄弟,便没有一个是被强扭着做强人的!”
鲁智深高声说罢,旋即大步腾腾的走到卢俊义被绑缚住的树干后面,抡起水磨禅杖一戳,捆缚住卢俊义的绳索应声截断。鲁智深将水磨禅杖抗在肩头,又道:“你心中不肯落草,洒家也不要你还甚么人情!左右没个去处,且在俺山寨消停几日。待我家哥哥回了大寨后,是走是留,他自会为你安排个去处,届时你肯入伙,咱们便是披肝沥胆的生死兄弟,你不愿落草,俺们青州两山好汉专做杀奸除暴的勾当,你再是了得,大寨里也不必留个心口不一的头领!”
听鲁智深言语直来直去,林冲面露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又道:“过往人看见林子里射死两个公人在彼,近处社长,报与里正得知到大名府里首告,留守司随即便会差官下来检验,做公的分头去到处贴缉捕员外的告示,遮莫又要厮杀。待接应的兄弟处理了这两个狗贼的尸首,我等便护送卢员外到二龙山去,肯聚义与否,待员外见过了我家哥哥,再做定夺不迟。”
卢俊义怔怔的打量着林冲、鲁智深二人,心说二龙山的好汉一路相随护送,救了我的性命,却当真是施大恩而不望报的?
蓦的卢俊义又想起一事,连忙又问道:“林教头、鲁大师,恁们口中的哥哥遮莫便是绿林间数山共主,在江湖中走动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戴副獬豸面具行事的全大头领?卢某也曾听闻我那萧唐兄弟言及,恁两位在汴京尚未落草时与他有些交情,却不知全大头领与两位好汉仗义出手,救下卢某的性命,是否因他与萧唐兄弟也是相熟的?”
林冲、鲁智深见说相互对视一眼,林冲不由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而鲁智深则朗声大笑,说道:“若说起来忒过搭缠!反正员外要到寨子中躲避官司缉拿,到时自然晓得,又多问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