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差役则说道:“还真别说,半月前在东面牢狱里那驴鸟打熬不住死了,咱们发现的晚,没来得及将尸首抛到海里去,前几日再去瞧时,早被老鼠噬血肉吃没了半个身子。还有五六个撮鸟被老鼠噬咬也害病死了,也该备置些灸礬梱斗的物件来毒杀了那些畜生,否则那些快成精的耗子反倒要在牢城营里被供成了老爷!”
那两个差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房梁之上老鼠厮打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只时不时又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只在点视厅、抄事房、诸般刑罚还有官狱监牢上方七拐八绕,终于潜到了牢城营中关押重犯的单身囚牢......
这个时候,在单身囚牢里面一灯如豆,又有几道身影在微弱的火光摇曳,映着沙门岛牢城营寨寨主杨三那张蜂目隼鼻的面庞也显得格外的阴森。轻微的悉索传来,杨三那对阴冷的招子一眯,又向四周张望一番,眼见耳听再无其他动静,心说自己也是忒过疑神疑鬼了些,旋即便又向他眼前那个气咽声丝、浑身伤痕累累的的汉子望将过去。
那个汉子被二十斤铁叶盘头枷给钉住,脚上也被铁链死死禁锢住了,他双腿的形状扭曲的也是古怪,两个肩头也被钢针死死钉入,一片鲜血淋漓......可是那个汉子气喘吁吁,兀自死死的瞪视着眼前面目可憎的杨三,他却正是遭充军发配至此的西军宿将刘法!
“刘经略,粗大的钢针已经扎进恁的肩井穴里,没入肉体内,可也不是教恁疼痛难忍,日后胳膊难以抬高。恁快将养好的双腿又已被我差小的们拗得断了,也再难将养痊愈只能做个跛子。啧啧啧...名震边庭的天生神将,以后也只能成个废人了......”
虽然眼见刘法血灌瞳仁的凝视着自己,杨三心中却更觉痛快,他瞧着刘法便似是一只正在玩弄老鼠的猫,旋即又教大拇指一翘,说道:“不过刘经略的确是坚韧刚强的烈汉,实教卑职敬服,受如此酷刑却不惨呼求饶,似刘经略恁般似铁打钢铸的硬汉卑职也曾见得过几个...只是那些汉子此时早被抛到海中去喂鱼了,刘经略却还要生受一段时日,终不能教恁现在就死了,还有许多拷刑法子未用,卑职还需要在加一把劲才是......”
刘法强忍着快教他昏厥过去的钻心剧痛,咬牙切齿,对杨三嘶声说道:“姓杨的...我虽遭充军发配至此,可是也有功名在身,也罪不至死!你这狗贼恁般歹毒心肠,折磨炮制,便是你害了我的性命,不止朝廷追究,待我军中旧日泽袍同僚知晓时,也必然要你这厮血债血偿!”
杨三闻言却冷冷一笑,又狞声说道:“刘经略怕是不知卑职的手段,我若真打算取恁的性命,卑职也有的是稀奇法子,譬如拿锯末和着水,灌到恁的肚子里,锯末胀腹,最后教恁疼痛难忍至死;或是拿装满石块的麻袋殴击,便是活活打死皮肉表面上也觑不见任何伤痕,全部是内伤;或是拿肚子里放了鱼钩的泥鳅喂恁生吞下去,泥鳅好钻,过些时日铁鱼钩自会钩破肠胃,教恁呕血而死...现在恁是配军囚徒的身份,便是害病死了,也不会有仵作来喂恁验尸,卑职只说恁是害病死了,哪个又能彻查的清?”
越说着,杨三脸上狰狞之色愈发明显,他桀桀狞笑着,又对刘法阴测测的说道:“何况教卑职结果恁的是童贯童宣帅,刘经略在军中故交虽多,可是又有谁论权势大得过童宣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