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战事杀伤祝家庄以及与其联盟的各地豪强乡勇两千人上下,虽然还是教祝永清率领其余人马撤至东阿县城,可是在萧唐、宋江的调度下,三山绿林部曲各自派出军兵砍伐周围山径的树木设立军寨,将东阿县城团团围住。
那些战死的敌军士卒也被三山兵马分批剥除身上盔甲,所有兵刃也都堆叠在新建的营寨之中,战场上还有些没有死透的敌军将士,还能吊着一口气嘶声痛骂两句。对于这号人物不止是梁山兵马,就算萧唐统率的两山诸营军健也都会上前补上一刀教他们死得干脆,虽然这些人多是各地庄镇的乡勇,可是他们肯受陈希真、祝永清、云天彪等人的撺掇集合在一处前来扫荡京东路几山大寨,早就视绿林中人如死敌仇寇。也许其中有些人罪不至死,可是萧唐也明白战争残忍,但凡是笃定要与自己做死对头的人物,能多杀一个便算一个。
缴获的军资器械堆的军营之中,此次战事,不论三山绿林兵马也都有些折损,按道上的规矩自然也须由二龙山、清风山、梁山分取这些军械物资,不得不说仍有些绿林盗坐地分赃的意味。而双方的头领刚刚安下营寨帅帐,颇懂江湖规矩的宋江自知名望与势力远远不及数山共主“全羽”,便主动前来拜访求见,只在现在恁般情况下双方既是盟友,萧唐便发付小校去唤宋江入帐,一来彼此“初识拜会”,二来共同商讨兵事军策。
萧唐稳坐在帅帐正首处,眼见先进了大帐的宋江微弓着身子,先是向自己恭身打拱,旋即又向帅帐内其他头领施礼。虽然说是他放低了自己的架势,可是举止间不卑不亢,不见如何谄媚讨好,也让人挑不出甚么理来。
很快的,吴用、董平、刘唐、雷横等几个头领随着宋江进了大帐,其中董平眼见曾打过几次照面的博州守将张清也在帐中,他先是微微一怔,也只是与张清微微颔首示意。
董平见张清神色坦然,又转头向当年彼此曾经兵刃相见,此时端坐在正首,面戴着獬豸面具的数山共主全羽望将过去,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由暗付道:看来这没羽箭也是心甘情愿的投奔那两山大寨入伙......本来我虽曾按云天彪那厮的调遣与青州两山厮杀过几阵,如此倒也可说是不打不相识,他们也知道我的本事,如果能投奔得全羽麾下入伙...毕竟他大寨声势远胜梁山泊,若非是分取博州与东平府两处治所,我也未必会俯首纳拜,唤那宋公明一声哥哥......
可是董平转念一想,他也很清楚全羽在道上的风评以及行事风格,自己杀了程万里满门,又夺了他心爱的女子婉儿......就只拿这件事来说全羽都未必容得下自己。如今木已成舟,董平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当然也不会在这些绿林头领面前显露出半点理屈与愧意。只不过董平自己念及此事,也不禁总是感觉心中郁郁,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事已至此还有甚话好讲?也只得与绿林群豪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再争得些战阵上大显身手的时机,也不负自己英雄双枪将的名头。
而吴用、雷横等人眼见朱仝也在帅帐之中,吴用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似乎当年他有意暗中指使李逵残杀沧州府小衙内,逼迫朱仝就范落草之事从来没发生过,而是笑吟吟的向朱仝打拱施礼。而雷横那张紫棠色面皮却是一红,他的头颅微垂,似是羞于面对眼前那个曾抛弃官身前程也要搭救他性命的好兄弟。
朱仝到底还是义气深重,他眼见吴用、雷横也随着宋江前来,这些当年济州郓城县地界的旧识都齐聚一处,本待冷面示人,可是朱仝又觑见雷横的神情也不禁长叹口气。如今郓城县马兵都头、步兵都头却分别投奔得二龙山、梁山泊做了强人头领,却不也是造化弄人,使得朱仝心中喟叹。
只不过比起要遭算计,屈从于对自己当年兄弟都要使伎俩构陷的宋江、吴用一伙,朱仝也是心中感叹还是与萧唐哥哥共聚大义,心中才绝坦然快活。
然而随着宋江前来拜会数山共主“全羽”的梁山头领之中,在最后方有个歪戴着顶头巾,挺着脯子的强人头领进了大帐甫一见坐在左首的林冲,他先是一愣,随即挺起的胸脯立刻瘪了下去,那强人头领咬牙切齿,脸上也不禁露出羞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