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期间,奔雷营的副将黄信又撞见本地军司内一个姓吴的军将,那厮惊闻有贼人打破城郭,急忙率彪兵马来探究竟,然而他的身手也不过只属于泛泛之辈,一番混战之中,黄信抡起手中丧门剑便将他力斩于马下。其余阳谷县本地的军将四处溃逃,都不知去向,也再没有谁前来与攻入城内的强寇厮拼。
而史进那边却撞见了来到阳谷县城状告扈家庄暗通匪寇,现在还并未来得及返回独龙冈祝家庄去的祝龙。当时与祝家庄发生小规模冲突时,陈达也是负伤的头领之一,盘龙营中正有人认出当时也曾率领庄众向青州两山寻衅生事的祝龙。也可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达、杨春二人各执枪刀拍马杀去,祝龙勉力周旋以一敌二,已经是左支右绌、甚是狼狈,待史进觑见这边战况也驱马来战时......要擒拿住祝龙,自然也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当萧唐率众又火速赶至县城内官衙牢狱的时候,官狱内的牢子狱卒已早就散了。有军健先是搭救出了本地知县武植,正去寻觅应也囚禁于此的扈太公、扈成等人。而武植虽然遭西门庆构陷暂时被撤职查办,押在了牢狱之内,可是他至阳谷县以来风评极好,狱中公人大多也不忍加害,是以倒未曾受什么皮肉之苦。
可是现在的武植悲愤填膺,满心的愁苦半点宣泄不出,本来他自问寒窗苦读学有所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不止光耀门楣,更要兴利除弊,造福一方百姓,自问公正磊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也没辜负了治下的黎民百姓。
只是丛兰欲秀、秋风败之,西门庆罗织构陷,竟然反诬陷一个包庇谋反乱民的罪状轻易的将自己关在牢狱内,被罢黜功名,反而要受重罪判处只怕也成定局。
武植也曾听西门庆手下的小厮冷嘲热讽的说及他家主子构陷自己到底所为者何,满心充斥着悲愤、怨恨、耻辱、无力感.......悲愤欲绝的武植不止忧心自家娘子的安危,他甚至还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武松终于出人头地,在边庭与萧唐兄弟并肩厮杀斩获奇功,如今也论功授任至杭州指挥使司中做得个兵马都监,武家两兄弟好歹要有一个好好的过下去,可是依武松那性子,他倘若知道自己的大哥遭构陷冤屈,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然而现在解救出武植除了牢狱的,竟然是一伙绿林强人。
当武植被几个军卒请到了萧唐的面前,武植面色复杂,默然无语的向眼前那面戴獬豸面具的强寇头领觑将过去。官匪不同路,虽然如今被对方搭救出狱,可是只怕还要坐实了自己与绿林强寇暗通的冤枉罪行,而武植又自知青州两山绿林豪强的风评,他谢也不是、怨也不是,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唐眼见武植面色,也知他这个做大哥的虽然是个正人,可却不似他兄弟武松那般血性刚烈,也好结交江湖中人。既知武植心中顾虑,萧唐遂先说道:“武知县,令夫人也被我山寨中兄弟救下,好歹未教那作歹的狗贼得逞,如今正可前去团聚,也不必再为她忧虑。”
武植见说微微一怔,旋即立刻正色向萧唐躬身长揖,说道:“足下便是统领几处绿林大寨的全羽头领吧?感念贵寨好汉的恩情,本应衔环结草、以德报恩。只是小可忝为一方知县,维护治下清平,抵拒草莽匪盗乃是分内之责,是以与贵寨在绿林中打踅的头领并无甚么交情,却不知全大头领仗义出手救下小可与拙荆,又是何故?”
然而武植却又听那强人大头领长叹了一口气,又对自己说道:“武大哥,你我乃是故交旧友,昔年彼此来往也多,更何况我与你兄弟也是义结金兰、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如今你蒙冤屈,嫂嫂又有难,武二哥也不在此处时,我又怎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