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扈成与萧唐又推诚道恩数句,随即转过身来,嗔目切齿,指着祝龙破口大骂道:“祝龙!本来我扈家与祝家庄虽不再做生死同盟,可是好歹有旧日的情分在,叵耐你们这群狗贼恁的歹,只因我庄子不肯就范臣服,你这厮们三回五次,屡屡胁迫不说,竟然还勾结西门庆那个狗官要置我扈家于死地!若无萧任侠仗义救助,我便是做鬼也要寻你祝家狗贼索命!如今你这厮落在萧唐哥哥手中,还有甚话可讲!?”
祝龙面如死灰,又往端坐在正首的萧唐觑将过去,他也十分清楚现在既然知晓面前那人的隐秘大事,自己已是万无生理。祝龙索性冷哼一声,说道:“还有甚么可说的?你扈家既然不能为我祝家庄所用,却能仰仗西门相公的势要,还有甚么旧日情分好讲?我倒是久闻萧任侠的名头,今日撞破你图谋大逆不道的勾当,只怕我也已是必死之人了。”
祝龙又转过头来,对萧唐一字一句的说道:“休再做搭缠,要动手尽管来便是!我不管你是全羽还是萧唐,如今不止是我祝家庄,河北诸州禁军也要荡平几山草寇,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你图谋不轨的早晚事发,便是与整个大宋为敌,你再是了得,也落不着善终!”
萧唐自然不会因祝龙苍白无力的咒骂而心中在意,他只冷笑了声,又对扈成说道:“扈成兄弟,既然祝家庄势必要与你结成死仇,又是那厮们害人在先,若想下手,就由你来处置吧。”
“多谢哥哥成全!”
扈成朗声说罢,随即拔出腰间钢刀,径直走到祝龙身前。本来他这个扈家少庄主性情宽厚,也不愿与人做无谓的意气之争。可是自家妹子险些被那西门庆污了身子,满门全家也险些被那滥官淫贼给害了,祝家庄那伙厮鸟却推波助澜,为虎作伥的要害他扈家,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如今扈成恨得咬牙切齿,又如何按捺得住?他立刻绰起钢刀,并狠狠的攮入了他的心窝!
祝龙浑身猛的一抽搐,口中立刻喷出鲜红的鲜血,他的身子也渐渐瘫软下来,嘴里还嘶声说道:“...我兄弟...我小叔...会为我报雠......”
扈成冷哼一声,再一抽刀,祝龙的身体立刻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无半点声息。
萧唐眼见扈成出手极为干脆,不存半点迟疑,也知道他这时已铁心实意的要投奔自己大寨聚义了。有了他这么个打理了多少年庄镇商号营生的少庄主入伙,山寨中也能多出个专管来往通商、采买物资的职事头领,而除了这扈成之外,还有个扈三娘......
而扈三娘那边挨到了天亮以后药劲也已经过去,在她悠悠醒来过来之后只觉得浑身酸软乏力,汗水也早就浸湿了贴身的亵衣。更要命的是药力失效之后,扈三娘依稀还能记得昨晚的一些春光旖旎的情形,已是羞臊的无地自容,现在又怎敢抛头露面?
而扈三娘的兄长扈成在赶赴到公堂之前,也曾前来探视过自家妹子如今情况如何。扈三娘也已经知晓萧唐与“全羽”实则就是同一人的真相,原来扈家连番都是受了他的恩情,诧异过后,扈三娘心中也只是欣喜与感恩,也知道了昨天从西门庆魔爪下救出自己的那个绿林头领,正与她当晚“梦中”相会的,就是同一个人。
春思重,晓妆迟,寻思残梦时。现在的扈三娘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心之所属、情之所向,就只差个机缘,好让她向萧唐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