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吊唁人众里面那老汉竟是指名道姓的辱骂自己,蓦的面露愠色。可是随即他转念再想当晚我虽然饶了几条人命,除张蒙方等撮鸟外的确也杀了不少男女,却不知这老汉是哪个的父母?冤各有头、债各有主,若是栽在仇家手里吃一刀一剐教你报雠,我武松既做下也自当认了,便是你没本事报雠,遮莫也是死在我刀下男女的苦主,我自不与你计较罢了。
心中念叨时,武松却听那老汉又嘶声骂道:“可怜我那玉兰孩儿,出身贫寒吃了多少年的苦,苦熬学得些音律女红手艺,投到都监府宅中勾当做了贵人宅眷,天可怜见,以为终能有个归宿活得安乐,偏生武松你这心黑手辣的畜生害我女儿,教我如何能活下去,老天却不开眼,怎的不教这凶徒教官府拿了伏法,为我孩儿偿命!”
那老汉捶胸顿足的嚷罢,因心中悲恸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吊唁人众里面立刻有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搀扶住那老汉,叹声叹气的有之、哭天抹泪的有之,也有人附和那老汉的言语痛骂武松心狠手辣,是个残忍暴戾的草莽凶贼。
武松一听这些男女竟是那玉兰的家属亲友,他心头没由来的一沉,随即又念道那烟花合当该杀,我心中又怎会又半点愧疚?
只是待那一众人渐渐走远时,武松不禁想到自己一向自问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人处世自也是问心无愧。可是听见那一众吊唁男女对自己椎心泣血的咒骂,尤其是在亲手杀了玉兰之后武松总觉心头有种郁郁之情撩拨得他十分烦躁,五味杂陈时,又念道:
我一生杀人无算,非是侵犯国家的敌酋,便是奸邪毒恶的狗贼,杀性起时虽也坏过些遮莫罪不至死的性命,既是我做下的勾当自也须有个担当,也教天下豪杰闻得我武松名头时赞说是个奢遮的好汉。可是好汉行事自是意气快当,仗义扶弱的义举虽也做得,有所不快者杀之只图爽利,遮莫世间许多人觑我武松,到底就只是个心狠手辣的匹夫不成?
眼下还须立刻逃离孟州地界摆脱官军的搜捕,武松怅然思付,蓦的他却想起当年萧唐曾经与他言及过的两个人,且其中有一个安身之所距离孟州地界路程甚近。暂且投到那人不仅能避过风头,武松自觉如今自己如影随行、挥之不去的心结渐生,暂投到那个去处,或许也会有教自己心中释然的法子。
心中念罢,武松遂已打定了主意,他长身而起,身形渐渐又隐入了山林之中,径直奔着萧唐曾言及那人所在的去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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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唐与一众兄弟返至东京汴梁自家府邸之后,武松大闹牢狱院、血溅鸳鸯楼的消息自也有心腹早就急报于他知晓。在得知武松终究还是不免遭张蒙方等奸贼迫害,又犯下数桩命案到底绝不能再为官府所容之后,萧唐心中也不禁暗叹武松到底还是做了这桩凶案,只是通过从原著的字里行间,以及多少年来的推心置腹,萧唐自知武松性格使然,就算没有张蒙方、蒋门神等滥官恶霸的联手构陷,如今这般世道下血溅的哪怕不是鸳鸯楼,恐怕早晚还是会做下类似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