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杭州城内几作繁华的楼宇仍是火光冲天,各处喧哗喊杀声大作,混乱骚动仍是未绝,可是水门涌金门处西湖水色拖蓝,四面山光叠翠,只在湖面上观望景致,仍觉自是美不胜收。
“我身生在浔阳江上,大风巨浪,经了万千,可是又何曾见这一湖好水?”
杭州城外西陵桥附近,张顺就在西湖岸边,望向眼前三面青山、一湖绿水,远望城廓有四座禁门,临着湖岸,潋滟湖光与叠翠美景尽收眼底,也教张顺不由得出口夸赞道。
本来杭州还有保安、南水、北水等几处水门,不止是出自于城防的需要,也是因城内汲水、水利灌溉和舟船纲运之需,杭州由几条河道自可通过水门穿越出城,阮氏三雄、浙江四龙等水军头领也都与摩尼教中调拨出善水的头领相互协同把守。
“张顺哥哥!涌金门边那边有动静,遮莫城内的撮鸟真是要走水路从此处逃将出去!”
张顺先是听有人高声叫嚷,又觑见湖面上一只快船飞也似的摇将过来,船上梢头那摇着快橹的后生却正是萧唐麾下兄弟里面水军头领中的还是,现在年纪却是最小的小白龙张荣。
虽说张荣与阮氏三雄同为梁山泊边的石碣村出身,又与阮小七平素彼此间打闹惯了两人性情最是投契,而张顺同样也是论水中的本事丝毫不逊于阮家老三活阎罗的好汉,他与张荣两人也都生得雪练也似的一身白肉,这些年来彼此相处下来也都是十分亲近。杭州城其他水门自有阮家兄弟三人、钱塘江上彼此交情笃定的浙江四龙以及摩尼教各部分坛中的水军头领分头拦截把守,张顺的兄长船火儿张横眼下却在梁山泊中落草,只剩下他这浪里白条兄弟一个,是以但凡萧唐有令吩咐麾下水军各部头领行事之际,阮小七也常叫如今堪堪也能独当一面的张荣前来帮衬张顺。
张顺听得张荣高声说罢,也立刻与桥旁湖边的麾下水军勇健长身而起,他率领的这些善水的弟兄大多袒胸露腹,身上露出大片的水锈,蓬乱的头发也只随便用个草棍儿别着,个个看来也都是剽悍生猛的狠人。
萧唐自知张顺不但有被人赞做“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而显得有些夸张的水中本事,也更清楚在原著里面他还选练统领着一班儿高手水军,把高俅以为在水面上能五万而无不利的大海鳅船前进水里把船底尽皆凿透的辉煌战功,是以也有意吩咐张顺平素多择选些水性精熟的汉子在潜水暗渡、凿击敌船上多花些心思。如今张顺麾下统领的除了水手船夫,他手下有近百名亲随体己的水中好汉,虽达不到浪里白条在水下无双无对的能耐,可是潜进几丈深的水中窜游行事也都是手拿把掐的本事。
待张顺眺目向杭州城那边望去时,果然觑见涌金门的水门被缓缓拉开,引动得周围一带都有铁窗棂隔,上附绳索缚着串串铜铃也锒铛作响,而涌金水门墙头上方梆子乱响,张顺隐隐也瞧见亦有许多慌乱的城中守军来回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