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放浪形骸的官家似是性情大变,脸上的戾气也是愈发的浓郁,在场群臣自也是各自心惊,生怕一个不慎再触动龙颜大怒,至于高俅、童贯等几个人老鬼精的权奸也都位列朝堂。眼见周围文武臣子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发话,高俅的心绪不禁有些复杂,以往虽奈何那萧唐小儿不得,可是如今与蔡公相、童枢相做成了一路,眼见就要见萧唐在江湖中身败名裂,且只能事发败露而以谋反大罪处死,却不料那小子到底还是快了一步!
但事到如今,好歹官家也再不可能为萧唐撑腰...高俅心中暗念,思付道还有王焕、韩存保、张开等闲赋在京的节度使与萧唐亲近,尤其是当年老夫尚未蒙圣宠发迹时,他老子却教我受尽羞辱的教头王进,反倒于边庭立下了些战功而在河东靖难军中参了个团练职事,现在还有谁来保他?这些人该彻查的,该清算的......自然一个也不能放过!
至于先帝时节招安的这干节度使,王焕、韩存保等人若要自保,积累战功直做到许大官职,都是精锐勇猛之人,非是一时建了些少功名的......高俅心中暗念,就冲着这些节度使不识抬举,往日与萧唐亲近而与老夫作对,如今教这厮们与萧唐杀个两败俱伤,却不也正合了老夫的心愿?
此时赵佶目光森然,冷冷的环视着噤若寒蝉的满朝文武,当他开口言语时,语调也显得格外的阴沉:“逆贼萧唐,勾结鼠窃狗偷之徒,伙同江南反贼祸乱天下,背反国家,当真是罪无可恕、不可不除!哪位爱卿又肯与朕出力,前去剿捕此逆臣贼子正是?朕却要他活口,亲自向此贼问个分明,到底朕又有何亏他处,竟胆敢早做恁般大逆不道的勾当!”
赵佶脸上的杀伐之色已是溢于言表,在场群臣也都知道萧唐这反贼,当真是已没有任何理由再宽胥饶过他。而位列朝中的童贯,自然也很清楚眼下也正是他出班请奏,向官家自荐前去征剿萧唐一伙贼寇的大好机会。
可是童贯好歹是于边庭久经战事的权臣,自然也善于审时度势。如今揭竿而起的,可不止是萧唐这一路反贼,如今江南富庶之地,却由摩尼教方腊结集徒众不止占据数座军州,更兼有诸地黎民望风响应。倘若任由着反军侵占江南、两浙、福建诸路而据长江天险与朝廷对持,便是造反贼党切断了国家的经济命脉。
而萧唐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公然谋反,并且大多聚集的反军集中在山东、河北一带,这无疑也会对相距不远的大宋国都东京汴梁造成威胁,可是追随萧唐揭竿而起的青州两山贼寇,就算也曾攻陷军州城池一时却不作驻扎割据,仍然龟缩于几处险山大寨之中,就算当地官军难以剿除那些贼党,可是那两山强寇的确对大宋皇朝于政权统治上而言并没有造成伤筋动骨的危害。
暗念思付一番,童贯也不知蔡京以身体抱恙为由不曾上朝,暗地里又在打着甚么鬼主意。可是童贯本来就是人老鬼精的权臣,萧唐、方腊两股造反势力虽然都必须剿灭,可是童贯也十分清楚哪一方是要必须集结重兵前去讨伐而刻不容缓,哪一方却可容他猖獗一时,待平定一方后回过头来逐次剿灭不迟。
童贯心中念罢,便立刻站出身来,向赵佶谏言说道:“臣虽不才,却也知古人有云孝当竭力、忠则尽命,当效犬马之劳,愿统领大军剿除贼寇,以绝国家心腹之患,替陛下分忧!只是今不止有反贼萧唐背反出走,江南睦州清溪贼首方腊,聚集摩尼教凶徒恶党累造大恶,如今打劫城池,抢掳仓廒,贼兵所过之处,又将当地官吏杀戮一空,甚至已自称圣公,设置官吏将帅,此贼僭号改元,伪设文武职台、省院官僚,更是朝廷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剿,他日待方腊率领贼党侵吞江南诸路,以长江天险对抗官军时,已是养成贼势、难以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