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做了不孝之子,负累了父亲于寨中吃惊受怕!”
这边宋太公眼见宋江拜倒在地说道,他却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萧唐、晁盖那伙初至山寨时教为父一时心慌,这几日下来...待我等的确善待,每日不曾受辱吃苦,倒将养得心安,也教你我父子团圆相见......吾儿,如今你既已回来,想必已蒙朝廷宽胥罪孽,梁山此地,不可再做久留,免得节外生枝啊......”
宋江这边听宋太公语重心长的说罢,在旁又见得他兄弟宋清神色迟疑,似也不愿在此就与萧唐磨耗。而寨中其余家眷也陆续被从船上引将下来,李逵亲自迎得老母,本来满腔的粗言秽语与凶戾杀性也不由都按捺下去,虽然仍向萧唐那边瞪视过去,只是锯了嘴的葫芦也似又不知该作何言语;雷横这边也上前拜过老母,再往船舶上朱仝那边觑将过去时,又是念及自己这个当年同处郓城县衙的兄弟不惜耽上自己的官身仕途的义举大恩,一时感然,更是心生愧疚,而又向朱仝深深的施了一礼......
而一众前来接引自家亲眷的宋江麾下头领里面,神情最为复杂的倒是笑面虎朱富,当他终于亲眼觑见那杀他兄长朱贵的仇人萧唐真面目时,一对招子里蓦的有杀机流露。可是当朱富又眼见自己的妻室与一对儿女被对面的军健护送下船,连忙上前迎接,也得知浑家与儿女得安抚照顾,如今得以顺利重逢后,朱富再觑向萧唐时,眼神中却又多了几分犹豫之色。
眼见其他头领迎着自己亲眷,各自心安,董平却是策马左右观望了一番,又扬起头来,对萧唐高声说道:“承蒙萧任侠仁义,肯放还寨内家眷,只是却不知拙荆程氏,如今又在何处?”
萧唐见说叹了口气,也向董平朗声回道:“留在寨中的一众家眷里面,唯独只有程氏不肯下山,而请托我收容仍安住在山后房舍之中,这又是何原因,想必你董平也清楚得很!”
董平听罢神色骤然一变,然而却似乎隐约的意识到了这一天早晚要来。他心中也不由念道:当年梦寐以求,我宁可顶着天下的骂名也必要得到她,可是以为终是遂了心愿,到了现在却又如何?我董平自问英雄风流,鲜衣怒马纵横沙场又是何等爽利!偏生于男女之事上曾着了相,如今当真还要搭缠执着......我便只得活得恁般不堪?
又过片刻,董平脸上的戾气也渐渐散去,旋即又朝着萧唐的方向遥遥拱手,说道:“我董平自也相信以萧任侠的为人,必会善待拙荆,而不至再教她惊惧受怕。她不愿走,我自不会似当初那般强求!可是好歹我与她仍有夫妻情分,倒要请萧任侠向拙荆转托句话:她如有求,我董平依然会来!”
董平并未再做纠缠,定要讨回那程婉儿来,这倒有些出乎于萧唐的意料之外。看来这个双枪将到底也意识到了他自以为的情缘,与现实中和意中人朝夕相处在太多时候却是两码事。
更何况董平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去强夺程婉儿为妻的手段......实在是忒过下作,可是他这在原著里面好歹也有心灵机巧、风流倜傥另一面的双枪将,现在想必也该斟破了当真也是得到了对方的人,却已没法得到对方的心。
只是眼见董平如此回应,想必程婉儿也没将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一事告知于董平......萧唐心中念罢,随即又转头向宋江望去,又高声说道:“贵方家眷我已放还,宋头领,如今你又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