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江率领本部兵马大致已经冲出了梁山泊那边登岸兵马的围堵,可是麾下头领里面杜壆、雷横、杨雄、胡俊、胡显、李云......等不少人都陷在了敌军阵中,四处乱哄哄的乱战成一团,也亦有些人脚程不够快,反而被冲得散了,与宋江所统领杀出的兵马越来越远。
其中本是京西南路房州府衙两院押牢节级出身,也是因恶了上官而落草的范全惊惧奔逃。如今安道全已蒙官家征召入宫听用,他这个也曾随着神医学得些救治刀伤箭疮手段的职事头领也可算作宋江麾下半吊子的专治诸疾内外科医士头领。如今萧唐便是全羽、全羽既是萧唐的机密大白于天下,就算范全得知绿林数山共主便是于汴京相传杀了他姨母表弟王庆的萧唐,可却也没有能力报雠,如今奔走不及,眼见却是自身难保。
尚能追随着宋江杀出船厂的大队兵马算是脱离了险境,可是还有不少落单的兵卒则身陷于死地之内。范全一边惊慌奔走着,一边正寻觅着骑无主战马打算立刻驱骑逃离,而周围杀声震天,响彻云霄,如狼似虎的马步军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局势对于被冲散的宋江麾下头领兵马而言,渐渐的却是将面临一边倒的残杀,只片刻功夫,又有七八个头目与近千名军卒就被斩杀殆尽,很快血污满地,空气中也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范全拼命奔逃,还要躲避四处涌杀过来的敌军兵众,蓦的他脚下被具尸体一绊,因奔逃的忒急,登时踉踉跄跄的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当范全连忙要爬起身来时,却又惊然听见身后急促的阵阵马蹄声纷沓而至。已杀上岸的诸部轻骑分头截杀被冲散落单的敌军兵马,带队的小头目只顾观望四周的战况,也根本没有留意前方地上还躺着个宋江麾下的职事头领,只是催骑疾赶,统领百来骑直朝着范全那边直趟了过去!
已是来不及再躲避开来,范全眼见无数碗大的铁蹄发出剧烈的叩响声,并与自己这边越来越近时,他立刻发出绝望的惨嚎声。当那带队的骑兵头目刚刚若有所察时,他统领的这百来骑众便已从范正身上践踏而过,直到先有五十多骑踏过踢下翻滚的尸首,这才又发现有人在己方纵骑猛赶时已被践踏得气绝身亡!
与范全的处境大致相同,同为京西南路出身,落草后也受撺掇投到宋江麾下的还有一对名为龚端、龚正的兄弟躲闪不及,身中流矢,也尽皆死在了乱军之中。宋江急于率众撤离船厂,重新整顿部曲再与萧唐所部兵马对持,此时自也顾不得所有头领的性命安危。
此时诸如徐文、童威、童猛、王定六、张横、张顺等水军头领也都策应着马步军诸部,亦杀上了岸来。往前又追杀了一阵,在距离船厂不远的一处荒郊野岗,童威、童猛兄弟两个率众冲杀,倒也截杀住数十名只顾寻路逃窜的敌方兵卒。
只不过童威与童猛二人并没有急着冲杀,因为对面那生得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手中还提着口呈半圆形的剁肉刀,却正是当年追随兄长李俊,曾一并在揭阳岭勾当的催命判官李立。
“童家两位兄弟,如今咱们当真是要舍却江州揭阳岭、济州梁山泊时处下的交情,而与旧识必要见个你死我活么?”
本来李立慌不择路,与些散兵游勇也被冲散落单,正激起了亡命徒的凶性,心中盘算着便是死在此处,好歹也要拉上敌军些撮鸟陪葬。可是如今李立却没料到如今却是与以往相处甚久的童威、童猛二人狭路相逢,一时间心有所感,只顾提着手中剁肉刀也不知是否应该冲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