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国宝此言一出,萧嘉穗周围一众头领大多也都面露忿色,縻貹便不禁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奇了怪哉!是你辽人不济事,而教女真人养成声势,辽东边陲军州你这厮们也守不得,打光了基业,这时反倒要来算这旧账,讹赖到我们头上不成?咱们兄弟要与宋廷皇帝作对,不做那等对朝中奸厮鸟委曲求全的窝囊勾当,直杀得宋军也不敢拿正眼觑我等。你辽朝被女真人杀得国将不存,倒还有颜面与我等抖威风!”
在旁的史进也是怒道:“当年辽朝东京道你们辽军守不得,辽东兵灾匪祸猖獗,你们辽军却被金人杀得丢盔卸甲、一溃千里,我家哥哥取保、定、宣三州收容安顿了大批饱受战乱之苦,颠沛流离的百姓时,怎的不见你们出兵镇守以安抚治下百姓民生?
我等追随萧唐哥哥共聚大义的兄弟,都是披肝沥胆、顶天立地的好汉,不惧宋廷征讨,不怕与金国抗衡,争得就是个豪气坦荡,管他哪国权势,只要哥哥一声令下,咱们兄弟照干便是!而你们也不过是连自己国家都保不住的败军遗部,还想唬得住哪个!?”
彼此一时言语不和说僵了嘴,萧嘉穗也立刻站出来调解说和,他转过头来,又对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分析利害的说道:“两位以为就算我家哥哥肯倾尽所有兵马便能助你辽朝收复南京道治下诸州各府了?须知萧唐哥哥本是宋廷从二品大员,如今反出朝廷,联决诸路反军起事,又连番杀溃前去征讨的官军,也正是宋廷的心腹之患。如今宋金联合意欲瓜分包括幽云之地在内的辽朝南京道,虽前番宋军兵败,如今退守雄州一线,可是倘若得知我家哥哥率领大军集结于此,本来势必要取燕云十六州,又能得以剿除本国祸患,如何不会与金国通力合作,双方率领重兵席卷南京道势必要将我军与辽朝余部剿荡一空。
如今此间便已呈南北遭受夹攻之势的凶险地,不但我家哥哥这是惹火烧身,对于辽朝而言可又有甚么益处?两位多少也知兵事,贵朝倾全国之力,尚且无力抵挡金人兵锋。届时就算我军主力与你等残部兵马竭力死守燕京诸地,又能有几成胜算的把握?两位与残存的辽军将士拒不肯降伏于金国,却已是孤立无援,如今有国难报、无家可投......若是我军枉自轻动,拼耗掉了大半主力兵马,你等不肯蛰伏隐忍一时,却还可有甚留得有用之身,期盼反攻金国的指望?”
萧嘉穗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剖析直说得耶律国珍、耶律国宝二人哑口无言,按不好听的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们两个只率领这些仍忠心耿耿的辽军将士,如今反是被宋境内造反的反军兵马搭救。萧嘉穗分析局势正确与否,他们二人当然也都是心知肚明,如今事急求人,可是却也没有任何资本而驱使对方不惜代价的帮助他们复兴辽朝。
这两个辽朝宗族子弟灰头土脸的模样,萧嘉穗也都看在了眼里,他心中却是暗付道,这两个辽国耶律氏的皇侄看来性躁鲁直,不是那种心机城府极深之人,就算能带兵征战是骁悍雄杰的将官,却并非有雄主之才的辽朝皇族子裔...如此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
虽然萧嘉穗襟怀豪爽、度量宽宏,可是他做为萧唐身边的心腹谋士,凡事筹谋划策必须将眼光放得长远。萧嘉穗现在也很清楚在现在这个阶段可以与辽朝兵马残部合作筹谋,完全是基于彼此共同都视金国为死敌,现在辽朝处于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似耶律国珍、耶律国宝这等辽国贵胄子弟自然也顾不了那许多,否则的话,他们又将会如何看待己方先是在宋国揭竿造反,进而又流窜至辽境的诸路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