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着青阳魔君说正事。
这货骂骂咧咧,自言自语了十几息,吃完了手中香蕉,这才拍了拍手,自马车边站起身来,他对沈秋说:
“张大哥给我信了,说是以后要老子助你成事。
但老子看到你就烦,所以也别蹬鼻子上脸,除了事关蓬莱狗贼的事务之外,其他事情,老子一概不管!
你若有行动,便提前知会一声。晓得了不?”
“我也没指望魔君做其他事情啊。”
沈秋摊开双手,一脸平静,他对艾大差说:
“蓬莱之事,急不得,现在我还没个打算,只是有了些线索罢了,若真有行动,定然会告知魔君的。
不过眼下,正有件事需要魔君帮忙。”
“说。”
艾大差摆弄着自己的机关左臂,让机簧声弹动咔咔作响,就像是自娱自乐一样。
“魔君的追命,给我几个。”
沈秋伸出手,放在艾大差身前,说:
“以前有任叔帮我压着一些事,现在任叔去了,那些压着的事情,恐有反复,我又受了伤,中了毒,需要些东西防身。”
“哈哈”
艾大差哈哈一笑。
他疯癫了些,但并不蠢笨。
沈秋一开口,他就知道沈秋在担心什么。
“任豪想把你强留在正道中,但无奈你这货麻烦缠身,就是个天生扫把星,走到哪乱到哪,又身怀宝器,引人觊觎。”
他看了一眼沈秋手上的黑色拳套,又从腰后取下一枚青色追命,在手里上下颠了颠。
他说:
“七星摇光,百鸟朝凤,夜尽琉璃,还有如今的天机无常,老子还知道,阳桃那老狗,把落月琴也交给了你。
啧啧,五件天下至宝,尽在你手。
莫说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中人,就连老子都有些心动了,你身上又有污点,一旦事起,你怕要被全天下群起攻之。
老子问你,你怕不怕?”
“不怕。”
沈秋回答说:
“怕又解决不了问题,为何要怕?
真有事情,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张莫邪交谈之后,沈某心中疑虑尽去,已做好准备了。”
“好。”
艾大差将手里的追命,丢给了沈秋,他说:
“天机无常你到底会不会用?你若不会,就交给老子,老子在暗中护着你,保你平安无虞。”
“咔”
黑色拳套传来一声轻响,几只爪刃自沈秋拳头上弹了出来,又缩了回来,他将黑色拳套在眼前甩了甩,又把追命放入袖子中,对艾大差说:
“这就不劳魔君担心了,任叔教了我该怎么用。魔君不妨多留几日,我那搬山兄弟,还有些事情要麻烦魔君呢。”
说完,沈秋转身便走。
在他身后,艾大差坐在车辕上,他看着沈秋离开的背影,几息之后,他突然喊道:
“流言蜚语如暗箭,江湖最毒是人心。
沈秋,你这扑街用心点,别稀里糊涂的死在那风云暗涌的五龙山庄了,张大哥还指望你做大事呢。”
“谢魔君关心。”
沈秋的声音远远传来,艾大差嗤笑一声,他伸了个懒腰,对拉车的机关人说:
“去撑起帐篷,老子再留几日,看看仇不平的儿子要做什么,然后,启程回家。天下已乱,该着手做天机战兵的准备啦。
哈哈,待老子天机战兵成型,还怕他蓬莱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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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南军大营里。
赵廉换了衣服,入了营帐,便看到赵彪正坐在灯烛边,在灯盏下,有纸张被焚烧的余烬。
“怎么样?”
淮南王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赵廉摇了摇头,没说话。
“呵呵,本王就知道,这些江湖人桀骜不驯,仗着有几分武力,便傲世天下,威风的紧。”
灯烛摇曳间,赵彪脸上,眼中尽有一抹深沉阴霾。
他手中把玩一枚青铜虎符,对赵廉说:
“百战军战法已成,余下两三年,再练出数万强军,若有百鸟朝凤枪加持,莫说是收复中原山西。
一路打到北朝燕京,复我国土,扬我国威都是等闲之事。那兵家宝器,被一个江湖人持有,真是浪费!
百鸟朝凤枪的事,二叔不必担忧了。
二叔已说尽好话,既然那人不听,那这恶人,就由本王来做吧。”
“通灵之物,自择主人。”
赵廉摇了摇头,他长叹声说:
“灭杀沈秋又如何?得了宝枪又如何?
要使宝物臣服,没那么容易,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还有这百战军,战力虽强,但不易控制,不可当决胜之物。”
“二叔莫要担忧。”
赵彪看了一眼桌边燃烧的余烬,他眼中闪过一缕光芒,说:
“本王自有妙法,能使得那杆枪。至于百战军的缺陷...确实,二叔说得有理,这仙家兵术,也并非十全十美。
但此时北朝新败,国师已死,正是我等大有作为的时候。
最不济,在攻灭北朝之后,把这百战军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就是。”
赵彪信心满满,惹得赵廉眉头紧皱。
他说:
“沈秋在洛阳一战成名,被江湖人尊称为河洛大侠,此番金陵之战,又出力甚多,若无他与天策军配合,昨晚夜袭,定然不会那么容易成事。
他乃是有功之臣,又是任豪挑选的衣钵传人,正道中威名很盛。
若无把握,不要急着发难,我等欲要招揽江湖人,若是行事不当,失了人心,那也是大大的不美。”
“二叔放心,本王有把握。”
说到这里,赵彪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轻笑了几声,压低声音,对赵廉说:
“二叔怕是不知道,昨晚咱们攻破北朝大营后,有士卒抓了些俘虏,那些俘虏的身份,可是大有来头。”
“任豪盟主七日之后,便要下葬,他为我国朝大胜立下汗马功劳,于情于理,本王都要前去吊唁一番,不如二叔那时与我一起去?”
淮南王将手中虎符放在桌上,他意味深长的对赵廉说:
“到时候,肯定有场好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