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心中非常平静。
平和的不可思议。
他将脖颈封冻的赵彪,一把丢在任豪墓碑前,随手挥了挥,后方小铁一扬手,被在他身后,如长条棺木一样的木盒子,便被丢向沈秋。
“哐”
木盒落地,被沈秋一掌震碎。
木屑横飞间,盒中所藏事物,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兵刃!
都是兵刃!
百鸟朝凤,夜尽琉璃。
还有刀匣中的七星摇光与贪狼刀。
沈秋手指一勾,黑扇打着旋落入手中,又被他递给张岚,后者还不敢接。
这把毒扇也是通灵之物。
不得认可,随手拿起,便会被万毒加身,死的凄惨至极。
“别怕。”
沈秋温声说:
“我和它说好了,别手贱打开扇子,没事的。”
“这就给我了?”
张岚抓着追命挥来挥去,他回头看着沈秋,一脸诧异,他说:
“今日怎么这么大方?”
“你跟了我们这么久,就当是发福利了,拿着吧,沈某才不用这么娘的兵器。”
沈秋回了一句。
“大哥真是豪爽。”
张岚嘿嘿笑着,将另一只手里,打着绷带的小白猫放在胸口衣物中,伸手握住了沈秋递来的黑扇夜尽琉璃。
沈秋又把刀匣背在身后,用带着天机无常的手,抓起百鸟朝凤枪。
雪亮枪刃,抵在赵彪脖颈,将冰屑碎开。
杀气涌动,压得赵彪动都不敢动。
淮南王也有武艺,但他又岂是沈秋这样江湖高手的对手?
“知道今日我为何要杀你吗?”
沈秋看着任豪的墓碑,他问了一句。
赵彪咬着牙说:
“你已经疯了!
敢杀本王,你在这南国天下,便没有丝毫立足之地!
沈秋,你自己想死也就算了,难道不为你的兄弟家人想想?”
“兄长,听到了吗?”
沈秋轻笑一声,他对身后山鬼说:
“这狗东西,还威胁咱们呢。你怕不怕?”
“为何要怕?”
山鬼冷声说:
“他麾下军马,可杀得了我?”
“兄长说的是,张岚,你怕不怕?”
沈秋又问了张岚,后者一手握着追命,一手抓着黑扇,胸前还有小猫喵喵叫,他很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对沈秋说:
“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说,本少爷怕不怕?
这正道侠客,真是没意思的很,本少爷早就不耐烦了。”
“搬山就不用问了。”
沈秋说:
“他浴火重生,心中再无畏惧,他是愿意随我杀到天涯海角的呢。”
他低下头,看着赵彪的眼睛,他说:
“瞧,淮南王,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怕呢。”
“你!你还有妻子家人!”
赵彪大喊到:
“你可护得了她们!”
“护得了,不劳王爷费心了。”
沈秋语气阴冷至极。
“沈秋!不要!”
下一瞬,数声惊呼中,雪亮枪刃挑起,血光迸溅而出。
热血飞起,洒在墓碑之上。
就如赤红油漆,看得人双眼发晕。
赵彪捂着脖子,眼前天旋地转,鲜血从他指缝中满溢而出,那个被撕裂的伤口,就如开闸之水,根本封堵不住。
淮南王要死了。
他从未想过,今日之事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他从未想过,身为正道大侠的沈秋,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疯狂之举。
他更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竟会死在这里。
赵彪眼中眼神复杂,难以言说。
他看到沈秋蹲下身来,伸手将他头发提起,血气涌动中,沈秋说:
“很惊讶,对吧?你说我一个堂堂正道大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今日敢来,大概是吃准了我和他们一样,爱惜羽毛,又是任叔衣钵传人,哪怕被逼得再狠,也得咬碎牙,往肚里咽下去。
错了。
淮南王,你错了。”
赵彪看着他,从眼前这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疯癫,他没疯,但...
“做个明白鬼吧。”
沈秋擦了擦枪刃之血,说:
“我今日杀你,不是因为你那些小手段,我已知晓,你那百战军的战法,是蓬莱人给你的。他们要把你当做是安插在南朝的棋子。
你说你赵彪过的荣华富贵,何必非要上赶着去给蓬莱当狗?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的脑袋,便是沈某给他们那群千年老鬼的战帖,沈某会和他们斗到底的!别怕,赵王爷,你下黄泉后,不会寂寞的。
你不是喜欢求仙问道吗?
沈某会把很多‘道友’给你送过去,让你过得乐在其中。
哦,不对,错了。”
沈秋站起身来,他冷眼看着已濒死的赵彪,他抬起脚,说:
“你死后连黄泉都去不的。”
“魂飞魄散,就在此时了。”
“砰”
左脚踩下,真气加持。
就如战锤打在西瓜上,闷响声中,红的白的溅的满地都是,有血珠飞到沈秋脸上,他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在脸上随手一抹。
白白净净的脸上,变多了一丝狰狞血痕。
身上素袍麻衣上,也尽是血光点点。
他看着眼前那些目瞪口呆的江湖人们、
这个时代,虽然王权式微,但如沈秋这般藐视打杀的,毕竟还是少数。
虽然人人都说这朝廷不好,但死在沈秋手中的,可是淮南王啊!
那是南国摄政啊!
“诸君不是要沈某以血明志吗?”
沈秋甩了甩手中亮银枪,红缨飞舞,万籁俱寂中,这一头碎发,留着口子胡的年轻人,站在那具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前,
他露出一抹笑容,头上白孝,脸上血痕,白与红在万籁俱寂中,映衬的如此刺眼。
他轻声说:
“诸君,现在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