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
都不是最主要的。
艾大差说,少有人敢穿上这套盔甲,并不只是说这盔甲很重,一般人穿上连行走都难。
他指的是,盔甲内藏的机关。
“嘿嘿,一百二十八个尖锥,按照穴位分布,都被钉在盔甲内部。”
艾大差抓着鸡腿,慢悠悠的走到小铁身后。
他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面瘫脸上尽是一抹残忍的愉悦,他对小铁说:
“这样的东西,一旦穿上,行动之间,尖锥刺入血肉,别说战斗了,你连奔跑都难,这痛苦可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
只要你动,尖锥就会刺的更深。
老子知道你遇了惨事,小媳妇都被阳桃抢走,今生怕是再难见到。
但小兄弟啊,老子看在仇不平的份上,劝你一句。
这东西,别穿!”
艾大差说:
“沈秋扑街当时告诉老子的时候,老子还以为他要做一套刑具呢。
这玩意就不是作战用的,它就是刑具。
你身居千年圣火,又学了龙虎战气,有蓬莱仙家剑术。多练十年,武功自然大成,突破天榜都不在话下。
你还年轻的很,何必用这玩意自虐呢?”
“十年?”
小铁看着眼前那箱子里的刑具盔甲,他伸手将身上的黑色铁甲取下来,丢在一边,在当当作响的声音中,他眼中的火光越发明亮。
他哑着声,说:
“我没有十年可以等...”
他弯下腰,在艾大差的注视中,他拿起双臂的臂铠,一左一右,扣在手臂上。
“咔”
机关合拢,臂铠扣在小铁双臂上,下一瞬,便有鲜血自臂铠的裂缝中溢出,其中暗藏的铁锥,刺破皮肤,刺入穴位。
而躯体受创,在小铁心窍中,懒洋洋的燃烧的圣火,也似被刺激到一般,飞快的顺延经络,烧到小铁双臂上,将那伤口愈合。
不再有鲜血流出。
“呼,呼。”
小铁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他忍着痛苦,又弯下腰去,将那铁靴护胫拿起,双脚踩入其中。
“啊!”
尖锥刺入脚面,划得鲜血淋漓,他高大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但下一瞬,那圣火腾起更旺,小铁的双腿皮肤下,似有光芒划过,又将双脚上的伤口愈合。
“她在等着我。”
小铁疼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如自我催眠一样,说着话,又将护胫拿起,扣在小腿上。
尖锥入体,鲜血溅出。
“砰”
小铁半跪在了地面,在火光映照中,他额头上尽是冷汗,但汗水刚浮现,就被高温的皮肤蒸发,那圣火感觉到了小铁躯体不断受创,也不再懒洋洋的。
它开始遍布小铁躯体每一处,圣火在烧,将千年继续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小铁身躯之中。
“码的!”
艾大差后退了一步,手里鸡腿吃着也没味道了。
他看着眼前小铁颤颤巍巍的要套上胸甲,大小眼里也尽是一抹愕然。
“沈秋身边,都TM是一群疯子!你这小伙,比老子疯的还厉害!”
“啪”
黑影闪来,山鬼伸出手,一把按在小铁手中的胸甲上,那黑色鬼面之下,双眼中也尽是一抹冷意。
“不能穿!你会死!”
“不会。”
小铁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努力的对山鬼试图露出笑容。
但只是肌肉抽搐。
他已不会笑了。
“不会死,诗音告诉我,圣火能燃十年,只要圣火不熄,我便不会死,但我不是诗音,我没办法让它按我心意来。
只能用这种方式,催动它更剧烈的燃烧。
山鬼大哥,你不必担心我。
我要么作为一个废物活着。
要么就在这圣火锻体中,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我不会死的,在救出诗音,毁掉圣火山前,我不会死的。
你信我!
山鬼大哥,帮个忙,帮我穿上。”
小铁的手指都在发抖。
说着不疼,但怎么可能不疼?
山鬼看着眼前这年轻人,他知道,这是小铁在惩罚自己,但他做错了什么?
他根本没做错!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山鬼每次见他,他要么在打熬气力,要么在挥剑练剑,他已经很努力了。
非要说错,大概就是运气不好,在还弱小的时候,遇到了自己敌不过的敌人。
他只能这样,以痛苦的火海,锤炼自我。
肯定很疼。
山鬼站起身来,双手托着沉重的胸甲,套在小铁身上。
“咔”
机关合拢,尖锥刺穿血肉,就如最可怕的刑罚。
小铁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鲜血一点一点的从胸甲中滴落,但很快,便再无血渍,他的体表温度,已经高到了烫手的地步。
圣火被激发开了。
就如锻炉中锻打钢铁,在这无声的较量里,圣火锻体篇飞速运转开来,要将小铁的血肉之躯,锻打成不畏刀剑的绝世名刃。
最后,是头盔。
头盔当然没有尖锥。
这玩意要是刺进去脑髓,那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但头盔也是特别制作的,护住后脑勺和颈部,在脸前,留着缝隙,小铁花了十几息,才慢慢站起来,又从山鬼手中,接过沈秋那个红色的般若鬼面。
咔。
一声轻响,鬼面卡入头盔中,小铁全身上下,再不露血肉一分一毫。
“呼,呼。”
如野兽般的沉重呼吸,从那鬼面之下传出,炙热的温度,让体内战气运转时,都带起了如蒸汽一样的白烟,从那黑色盔甲每一处升起。
就和一个机器人一样。
小铁艰难的弯下腰,将沉重的巨阙提在手中。
身上盔甲百多斤,手中巨剑百多斤,哪怕以他天生神力,此刻都有压力纵生,但在痛苦带来的麻痹中。
这点压力,也无所谓了。
“他们在那!”
两三声喊叫,自街头黑夜响起,山鬼回头看去,便看到金陵城中的捕快,带着几名江湖高手,正往这边来。
承影正要出鞘,却听到身后传来盔甲碰撞声。
低沉的脚步声后,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小铁语气沙哑如两块砂纸摩擦,他拖着巨阙,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刻划痕。
他瓮声瓮气的说:
“兄长休息吧。”
“我来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