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满腹忧思的离开了屋子。
今晚她有好多事要想,还有明日那李报国前来效忠时,她又该说些什么,这些事本都要和师兄好好参谋一下,但青青是个好孩子。
她知道师兄与姐姐多日未见,还是要把时间留给这新婚燕尔的夫妻。
但实际上,之后房中的事情,倒是不如青青想的那般亲密。
这中原之地天象异变,引来突降飞雪,瑶琴这一两日身体不适,沈秋也不是那焚琴煮鹤之人。
“妾身真是没用。”
熄了灯,在床铺上,瑶琴躺在沈秋怀中,她轻声说:
“夫君远行过来,本该用心侍奉,但这身子骨却染了风寒,夫君又不愿娶个妾室...”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沈秋轻笑一声,他枕在枕头上,伸手将瑶琴光滑的肩膀挽住,闭着眼睛说:
“为夫在你心里,就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晚上不折腾几次,莫非就睡不着吗?别多想,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不在乎这一夜两夜。
只是,你又说起这妾室之事,是听说了些什么吗?”
“是啊。”
瑶琴也不隐瞒,她撑起身体,伸手抚摸着夫君那一头碎发,她轻声说:
“妾身啊,和青青一样,对钟山五龙山庄的事分外上心。
从屠狗叔那里,也算是得了一手情报,旁人都说,潇湘女侠林慧音不惧妖人胁迫,假意追随,却行暗杀之事。
只是运气不好,被妖人沈秋察觉,功亏一篑。
他们都是这般说的。”
瑶琴轻笑一声,她在沈秋额头边轻轻一吻,说:
“但妾身可不这么想,那慧音女侠,当时是真心要跟夫君走的,对吧?”
“呀”
沈秋没回答,他在瑶琴胸前捏了一记,让这江南女子发出一声轻呼,倒在他胸口上,又被沈秋用双臂固定住。
他说:
“就你这小女子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确实,当时林慧音要随我离开,她见我被奸人污蔑,一怒之下,失手伤人,为夫当时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一出。
原本是计划好的,和张岚他们都说过,本来能走的轻轻松松,也不必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但人家有情有义,我却也...”
“嘘。”
瑶琴趴在沈秋身上,伸出手指,放在沈秋嘴边。
黑暗中,这柔美女子的长发垂下,打在沈秋脖颈,脸颊,她温声说:
“妾身知道夫君接下来要说什么,又要对妾身道歉,就因为夫君对其他女子动了心,便觉得对不起妾身。
夫君啊,妾身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成这种想法的?
这普天之下,所有男人都觉得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再怎么痴情的男人,在纳妾之事上,也是占据主动的。
很少有人,会主动和妻子商量这事,那些男人做了决定,最多提前告知妻子一声。
夫君却是个怪人。”
瑶琴捂嘴轻笑,她闭着眼睛,将耳朵放在沈秋宽阔的胸膛,听着夫君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说:
“夫君这都不是纳妾...
只是心动啊,就觉得对妾身不公平,都要对妾身道个歉,生怕妾身心里留下疙瘩,夫君这种态度,让妾身心里非常欢喜。
以前青青告诉妾身,夫君总会教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男女平等,什么人格独立,妾身那会还不懂夫君为何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懂,但妾身知道,能嫁给夫君,被夫君如此用心对待,妾身已是这天下中少有的幸福女子。”
她对沈秋说:
“夫君乃是天下英雄,真正的男子汉,自然是被好女子青睐的,就算没有林慧音,还会有其他女人。
难道每遇到一个,夫君都要对妾身道歉一次吗?
夫妻之间,日子不是这么过得。
以后这些事情,夫君不必对妾身说了,莫说女子长情相待,就算是夫君打算纳妾,妾身也不会阻拦。
那林慧音女侠对我夫君如此爱护,我倒是对她很好奇,真想见一见她呢。”
黑暗中,瑶琴说完了话,沈秋也没有接上。
夫妻两人就这么你上我下的姿态,躺在床铺中心,周围静悄悄的,沈秋运起真气,让体温稍高一些,就像是人形暖宝宝,让妻子待的更舒适。
他伸手抚摸着瑶琴的长发,很温柔,就像是抚摸着一只猫儿。
不多时,瑶琴的呼吸声,就变得悠长起来,她就那么抱着沈秋,被长发遮挡的脸上,尽是安心,就那么在最亲近的人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
在感知到妻子入睡之后,沈秋也舒了口气,他枕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那手心里握着剑玉。
他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夜色,就那么直视着。
几息之后,沈秋舒了口气。
闭上眼睛,遁入梦境。
就如从陆地落入水中的感觉,在沈秋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已在剑玉幻梦中,眼前的景象,和以往已经大不相同。
那些如墙壁一样存在的流淌黑沙,这会已经按照奇特的方式,绕着这片梦境缓缓旋转了起来。
依靠张莫邪传授的仙家吐纳,在沈秋进入这片梦境时,这些被压缩的黑沙灵气,就开始一点一点的逸散到梦境中,不断的加强梦境和外界的时间流速。
在这种灵气逸散的支撑下,内外时间流速,已达到一比十的程度。
外界一夜,四个时辰,对于沈秋而言,便是整整四十个时辰,八十个小时,可供他使用。
时间一下子宽裕了起来。
宽裕到沈秋一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使用。
能够调动黑沙灵气的另一个好处是,那些原本只是暂时收纳的幻影,也可以通过灵气来充能。
换句话说,只要灵气足够的情况下,沈秋已经不需要取走一个人性命,才能得到永久幻影了,至于剑玉中这些黑沙灵气到底有多少。
沈秋很难给出一个具体评价,但按照他每一夜现在消耗的那些分量,用肉眼根本看不到黑沙减少的迹象。
“张莫邪,你这十几年里,到底杀了多少人?”
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黑沙流转的景象,但每一次看到这如沙海一般压缩的灵气,沈秋都会忍不住想到这个问题。
那魔教教主,果然手中血骨累累。
当然,沈秋也知道,光靠杀人,是不可能积累起这么多灵气的,张莫邪之所以能在剑玉中留下如此巨量的灵气。
大头,应该还是他在昆仑灭杀的那些千年老鬼。
在张莫邪持有剑玉的最后几年中,他应该一直是在和那些昆仑老鬼战斗。
现在,该沈秋了。
“哐”
沈秋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旋转的黑沙灵气上,就像是踹碎了沙海,在黑沙涌动间,一个虚弱的,独特的灵体被抛了出来。
那家伙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像极了东灵君那种标准的蓬莱道袍的款式,披散着头发,身体和那些被剑玉拘束的幻影一样。
有种淡薄缥缈的感觉。
但和其他幻影相比,这家伙有自己的思维,还维持着魂灵的完整。
神魂!
这是沈秋从张莫邪那里听到的一个名词。
专用于形容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特殊灵魂的形态。
被抛出的神魂,还有些茫然,一脸虚弱的样子,被丢出来之后,它还试图爬起来。
“唰”
冰冷的摇光刀,抵在了那灵体脖颈上,这凶刀的凶气摇曳,压得那灵体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