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确实是因为数百年来一直保持中立才换来如今的荣光。可是时移世易,当今天下,战乱不断,烽烟四起。
外有西域北朝虎视眈眈,内有各路藩王明争暗斗。大齐的国运,已经到了尽头。
若仅仅如此,士族大可像以往保持中立。可是如今,寒门逐渐崛起,士族却在不断走向衰落。
始终不变,结局只能是被朝代交替的洪流席卷,然后被放逐,被遗弃。”
张慕远看向张玗,他一直知道这个小儿子心智过人眼界开阔,更有着长子所没有的胆识和魄力。所以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话,他并不十分惊讶。
又想起顾蓁,张家的灵气,看来尽数传到了这兄妹二人身上。
张慕远正在考虑儿子和外甥女的话,却没想到,他今日的怒火发的有些早了。
张玗默默地往母亲陆氏身边挪了挪,准备好了之后才开口道:“父亲,如今顾家已经向淮南王府靠拢,我们家自不可能置身事外。”
张慕远沉思不语。
张玗继续说道:“淮南王是如今整个大齐兵权最盛之人,顾家的选择,没有错。”
张慕远终于开口:“朝堂上的事纷繁错杂,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父亲,不用从长计议了,儿子已经告知阿穆,张家日后定会站在他身后。”
“阿穆?”张慕远一时不解:“哪个阿穆?”
“淮南王世子,萧穆。”
……
经过了片刻的寂静,张府的前厅之中传来儒将张慕远暴躁的骂人声:“张玗,你给老子站出来,有种就别躲在你母亲身后。
你是何时跟萧家的小子暗通款曲……呸,暗度陈仓的?”
“父亲,反正总会走到这一步,儿子只是提前了一些。”
“老子还在,这张氏就还轮不到你做主!”
……
不管张府今夜会如何热闹,回到淮南王府的顾蓁,却是卸下了满身的紧张。
“阿难,离芷,今日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换麦娜尔和芙蕖过来侍候便可。”顾蓁离芷手中接过一根簪子,然后自己动手将剩下的首饰摘掉。
两人还未离去,听到动静地芙蕖和麦娜尔已经来到房内,接替了离芷和阿难的差事。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小姐,亥时中。”芙蕖答道。
亥时中,萧穆昨日子时过后才回来。
顾蓁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卸妆,然后沐浴,拖着拖着就过了一个时辰。
“世子回来了,小姐在浴堂。”见萧穆迈进房内,芙蕖躬身行礼。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浴堂?”萧穆一边说,一边向内走去。
浴堂之内,麦娜尔正在帮顾蓁穿上亵衣。见萧穆进来,顾蓁连忙转身。
她突然转身,原本被麦娜尔捏在手中的衣带便滑了出去。顾蓁又立即伸手抓住,然后略显慌忙地系上。
萧穆见状轻笑,摆手示意麦娜尔出去。
“上次将我扯进池中的时候,也没见你……”接下里的话没有说出来,便被顾蓁伸手捂住了嘴。
“别说了。”顾蓁眉目微嗔,在萧穆看来,又是一番风景。
“不说了。”萧穆笑着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小手拿开,然后握进手中,牵着向池边走去。
“做什么?”顾蓁十分疑惑。
“沐浴。”
“我已经洗好了。”
“再陪我洗一遍。”萧穆搂住顾蓁的身子,然后直直地向身后的浴池倒去。
顾蓁吓得闭紧了双眼,同时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留在外面的芙蕖和麦娜尔二人听到浴堂中传出的水声,双双羞红了脸。
……
十天之后,雁翎从湘州回到淮南王府。
顾蓁见她虽然风尘仆仆,眉宇间却多了舒朗明媚之色。
“这一趟,可有收获?”
“换了三家商铺的掌柜,又重新将账目兑了一边。”说起生意来,雁翎难掩兴奋之色。
顾蓁伸手递给她一杯茶:“前些时日还答应阿蕴,待你回来之后要让你们见一面,好好聊一聊生意经。”
“小姐取笑雁翎了。”
“怎敢取笑我的大掌柜,我所有的银钱都靠你管着,你可是我的银库啊。”顾蓁笑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自己的财神不是?”
听顾蓁如此说,雁翎面上酡红更加明显。
一旁的芙蕖和麦娜尔见状也有些动容,她们在小姐这里,才得到了真正的尊重。而不再是商人手中的货物,男人手中的玩物。
玩笑过后,顾蓁正色道:“雁翎,如今我账上能动的银钱有多少?”
雁翎细细计算片刻,然后道:“除去各个商铺中需要用于流转的钱和别业、庄园之外,能够取用的银钱约有七十万两。”
顾蓁点头:“你尽快从中抽取五十万两送到我手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