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看着陆邻离开的身影,神色暗了暗。果真是一变成自己的,就不金贵了。
顾蕴刚掀开案上的账簿,陆邻便走进了屋内。
“姑爷。”红豆俯身行礼,然后接着帮顾蕴研磨。
“红豆先下去。”
红豆看向顾蕴,在得到示意之后才后退离开。
“有何事?”顾蕴看向陆邻。
“你就这么容不下云柳?”
闻言,顾蕴笑了:“怎会有此一说?”
“那你为何要故意为难于她?”
“哦,方才你也在门口。”顾蕴不甚在意:“我没有为难她,是她自己不想起身。”
陆邻本想反驳,但看顾蕴全然不在意的态度,仿佛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还有事吗?”顾蕴问道:“若是无事,我还要整理今日的账簿。”
“你就这么不在意?”
顾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在意什么,但也懒得去猜。只是回答道:“我这个人从小就惫懒,总觉得将过多的事情放在心上太累。所以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意。”
无关紧要,好一个无关紧要!陆邻甩袖,转身离去。
顾蕴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但注定它手中握有的钱财让她安稳不得。月底例行的问安之后,顾蕴再次被陆夫人留下。
“三弟妹,如今你也是这陆家的一份子,总不好袖手旁观吧?”说话的是俞氏。
顾蕴垂眸看去,见案上放的还是上次那几本账簿。看来这婆媳二人是赖上她了。
“母亲,大嫂。”顾蕴开口道:“不是阿蕴不想帮,而是当真没有那个本事。”
“需要那么大的本事作甚?你只需拿出一些钱财补平账上的亏空即可。”
顾蕴看着俞氏,但笑不语,直将她看得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头。
“母亲。”俞氏伸手,扯了扯陆夫人的衣袖。
陆夫人顿了顿,开口道:“阿蕴,这补平账目的银钱就当是母亲管你借的,待日后铺子有了收益再还你,如何?”
“母亲。”顾蕴微微俯身,将态度放得极为缓和:“阿蕴的财产都是商铺,银钱业都是用做了流水。想必母亲也明白,这经营商铺最怕的就是流水突然短缺。
所以,当真不像大嫂说的那样容易,这钱当真是拿不出来来。”
“你这是欺我和母亲不懂经商吗?”俞氏的语气多了些尖利:“这账面上的钱就算一时用作流水,还能一直拿不出来不成?若是商铺没有盈利,那还已经将银钱套在其中作甚?”
“大嫂说得对,若是这铺子许久都是亏损的状态,那还一直留着作甚?”顾蕴瞥了瞥案上的账簿:“不如早些脱手的好。”
“你……牙尖嘴利,不敬尊长。顾家就是如此教导女儿的吗?”
“大嫂。”顾蕴脸上笑意顿现:“这吴郡四大世家的礼仪教养,自然有四大世家的人来评判。”
意思便是,你一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有什么资格置喙顶级世家的礼仪?
俞氏嫁入陆氏,这出身便是她最大的痛脚。这府中的公子小姐、媳妇婆母,莫不是都冠着顶级士族的姓氏。甚至有些姨娘嬷嬷的出身都比她高贵。
如今被顾蕴这么一说,俞氏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扬起手便要打向顾蕴。
红豆距离顾蕴有些远,想要挡着已经来不及。即使顾蕴尽力向后退避,也没有完全躲过这一巴掌。
俞氏的指甲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两道痕迹,一道险些破皮,另一道已经显出血迹。
看着她被打,陆府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大嫂也是急了,也怪你不该出言冒犯在先。”
“媳妇告退。”顾蕴也不等陆夫人的回复,拉起红豆的手转身走出房间。
“小姐,你脸上的伤,怎么办呀?”
看着即将急出眼泪的红豆,顾蕴停下脚步:“无妨,一时不小心罢了。被人欺负了就再欺负回去,你哭什么?”
“可是小姐脸上的伤,万一……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傻红豆,哪那么容易就留疤?回去叫个大夫开些药膏,涂几天就没事了。”顾蕴说的轻松,却是没有料到她是极容易留下疤痕的体质。
脸上的伤口即使涂了药膏,结的痂褪去之后那道较深的伤口还是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处在左边眼角之下,平时用了水粉之后能完全遮盖,但是洗去妆容之后离得近些却能看的十分清晰。
便是因为这一道疤,十年之后的陆家险些被屠了满门。当然,这是后话。
顾蕴表现的不甚在意,心中的怒意却半分不少。长到十六岁,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对她动手。
“红豆,俞氏的娘家是哪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