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字呢,我也从未听你提起过。”
等了片刻,没能等到萧穆的回答。顾蓁继续道:“未取字吗?”
“并非,我的表字,也是母亲为我所取。”
“是什么?”
“无衣”
“你的母亲一定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成为令天下人仰望的英雄。无衣,无衣,其曰无衣,与子同袍。”
“你不觉得,听上去更像是无依无靠的‘无依’吗?”因为从小就这么觉得,所以他从未让人称过他的表字。
如今,当真是“无依无靠”了。
“怎会?既是母亲为你所取,必定是我说的那个意思。”顾蓁将盖在他脸上的帕子拿掉,“你身旁还有我,还有阿秋、阿乘,有你的同僚好友,之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所以,你怎么会‘无依无靠’呢?”
“孩子?”萧穆的神色暗了暗,父亲一直盼着他们能有子嗣。
“你和棣棠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萧穆回神:“我重伤被俘,在西域可汗的王宫之中遇到了他。
他猜到了我的身份,以日后淮南王府的助力为条件,承诺会救我出去。”
“你在那之前自己脱了身?”
萧穆点头。
“难怪。”
“什么?”
“他也承诺过我,但是我们去婚礼上抢人的时候,却发现和阿娜叶站在一处的并非你。”
“他如何会找上你?”
“其实是我找上的他,去往西域的道路因战乱被封,雁翎找了他询问。”顾蓁顿了顿,“但是……”
“你怀疑他是一早便在等你?”
“不是怀疑,是肯定。”
“此人城府,深不可测。”所以他选择在他出手之前,自己设法脱身。
“我只是疑惑,他是从何处得知我的消息?”棣棠言语之间诸多冒犯之事,顾蓁并未提及。
……
在军营住了两日之后,一行人启程返回古梁郡。只不过离开的时候,队伍中多了两人。
十天之后的凌晨,大门紧闭了将近两月的淮南王府霎时间灯火通明、中门大开,身着缟素的顾蓁和萧穆携手步入其中。
翌日,淮南王萧温为国捐躯的消息传遍古梁郡以及整个梁地。
数十位信使快马加鞭,带着文书信笺前往各地。
淮南王和王妃的棺椁早在两月之前已经入土为安,所以淮南王府只是挂满白绸,并未设置棺木。
郊外一处陵园中,顾蓁萧穆为首,萧秋、萧乘、顾蕴、温昭等人在其后,跪在淮南王夫妇的陵墓之前。
“将人带上来。”
萧穆一声令下,萧充亲在押着一个身着甲胄的人来到墓前。
“少将军,少将军饶命。饶小的一命,饶小的一命……”
萧穆并未言语,提刀上前。
手起刀落,那人的头颅直接从脖颈上掉下,滚落到淮南王墓碑之前。
“父亲,这是第一个,萧穆在此立誓,必让那人和此人同等下场,用他的首级告慰父亲英灵。”
顾蓁来到萧穆身旁,两只手将他的手握进手中:“之后的路,我们都会陪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