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既然选择再次揭开往日的伤疤,便要一下子揭个彻底,揭个干净。
“那群流匪在劫财之时起了歹意,我……”
“别说了,阿蕴,被说了。”萧乘的声音有些嘶哑,搂着顾蕴的手臂用力收缩。
可是顾蕴却没有停下,接着道:“我欲求死之际,芙蕖带人来到。我被她救下,带回别业。
可是……
从那之后我发现,若是有男子近身,我便立即会紧张,不由自主地躲避。若是陌生男子,还会控制不住地恶心。”
听到这话,萧乘想起方才顾蕴主动亲近。她当时,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阿蕴。”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一句。
“但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于男子的抵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严重了。”顾蕴动了动身子,仰头看向萧乘:“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很安心。
方才吻你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抵触。”
闻言,萧乘低头,缓缓地、似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动,最后将唇瓣落在顾蕴眼角。
这一次,被褥之下的身体没有再僵硬。
无比温和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顾蕴面上,眼角、额头、鼻尖、耳廓,最后落在唇瓣。只是单纯的亲吻,萧乘抱着海中的女子,再没有其他动作。
过了许久,萧乘才抬起头,对着顾蕴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说完将顾蕴放回床上,起身将房内的蜡烛熄灭几盏,待光线变得温和之后,转身走回床榻。
萧乘将顾蕴往里侧挪了挪,然后躺在她身侧。
床榻之上只放了一床被褥,虽然够宽,但也是一床。萧乘本想着再找一床过来,又怕顾蕴多想,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已经是暮春,穿着寝衣躺一宿也不会如何。
但是他刚躺下,被褥的一角便移到自己身上。
萧乘没有动,任由顾蕴慢慢地将一半被褥盖到自己身上。
“阿蕴,别动了。”两人的身体同在一床被褥之下后,萧乘立马伸手隔着被褥按住顾蕴的身体。
顾蕴不是不谙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萧乘话中的含义。遂应声道:“知道了,我不动。”
闻言,萧乘暗暗松了口气。
从前还在建康的时候,周遭权贵子弟中也有几个有交情的,那些人十三四岁开始出入青楼妓馆乃是常事。但是当初有老淮南王萧温压着,有他母亲看着,萧乘倒真是一位干净纯洁的好少年。
淮南王府的规矩连那些世家大族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但是对于子女的约束,却是格外严苛。娶妻之前不能纳妾,更不能和青楼之中的女子有任何牵扯。
畏于父亲的威严,萧乘少年时期那些懵懵懂懂的好奇想法只能被压下。
和顾蕴相识之后,那些想法便只会出现在一人身上了。
从军之后,他也曾被同僚兄弟在没有战事的日子中拉着去烟花之地。第一次,他坐怀不乱的名头便传了出来。
一帮兄弟之间开玩笑百无禁忌,葛怀毅那个只爱美人和打仗的家伙居然怀疑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被萧乘当场用一句“阿兄从前也跟着你们来这等场合厮混吗?”怼回去。
葛怀毅和萧穆交情甚笃。也正是因为交情甚笃,才更加了解他的为人。所以,自然不敢背着他说些什么。再者言,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在心中感慨,萧家这两兄弟不愧是亲兄弟,都是爱江山功名却不爱美人的主,都能坐怀不乱。
可是只有萧乘自己知道,他不是不爱美人,而是只爱那一个美人。
也并非坐怀不乱,只是因为那人不是他心中的人,不是他的阿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