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顾萸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那些被烧得东西已经变成了灰烬,也不知道上头写了些什么。而且自那次之后,他两日没有来我的院子,我想要旁敲侧击地询问也没有机会。”
“不过……”顾萸似是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朱明莲本身心情就不畅快,被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十分不耐烦,“说!”
闻言,顾萸肩膀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显露出发自本能的畏惧。
她小心地抬头和朱明莲对视,说道:“昨日傍晚,我看到一只黑色羽毛的鸽子从宅院上空飞过,落在了前院。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应该是落在了书房周围。”
“黑羽鸽子少见,我又恰巧一直留意着前院,所以就上了心。”
“再晚一些,那只鸽子又从前院飞了出来。向北面飞过去了。”
北面,那是两军对阵的地方。再往北一些,则已经是淮南王府的地盘。
朱明莲嘴唇紧抿,当着顾萸的面陷入沉思。
“表姐。”过了片刻,顾萸试探着开口,“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必。”朱明莲看过来,“按兵不动,继续留意着他的动作。若有再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顾萸微微颔首,点头应答。
……
翌日,朱明莲收到了来自朱珲的密信。
“阿莲。”朱群的声音进入房中,“我把儿子抱来了,你快看看。”
朱明莲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信夹在一本折子中,抬眸看向正抱着孩子向她走过来的男人。
士族当中也免不了出现被养废了的人,那些终日只知眠花宿柳、寻欢作乐之徒,在她众多叔伯兄弟之中并不算罕见。
但是朱明莲从前只知道男人可以没有本事缺乏担当,直到和朱群生活在在一起之后她才发觉,原来一个男人也能没有骨头没有底线,可以毫无芥蒂地靠着女人活着。躲在女人的背后,享受不知何时便会戛然而止的安乐。
有时候朱明莲不禁怀疑,那个带领起义军打出一番动静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眼前这个男人,她如今的丈夫。
“阿莲?”没有得到回应,朱群停止逗弄怀中的婴儿,转头看向朱明莲。
“大军节节败退,王爷却在此处逗弄婴孩。”即使已经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期望,心中的郁气却不是说消便能消的。
可是朱群愣是没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怨怼,一脸讨好地看向妻子:“这不是有阿莲在嘛,有你在,本王还担心什么?”
朱明莲一口气梗在胸口,强忍下大声吼叫的冲动。此时,朱群已经抱着婴儿坐到了朱明莲的身边,一边跟妻子温言软语,一边继续逗弄怀中的儿子。
“王施将军……”朱明莲开口道:“王爷怎么看?”
“王施?”朱群不甚在意地问道:“怎么突然问其他来了?”
“无他,今日见到了顾家的阿萸表妹,便想起了王将军。”
朱群了然,顾萸嫁给王施做平妻,是朱明莲让他亲自下令许配的。于是回答起朱明莲的问题:“王施自我起兵之日起便追随在身边,勇猛善战且忠心无二。就是有时候有些不解风情,顾家表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来找你诉苦,本王帮阿莲去教训他。”
“没有,王将军对阿萸很是宠爱。”朱明莲不再言语,凑过去配合着朱群一同逗弄刚刚两个月大的婴儿。
只不过要仔细留意才能发现,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婴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