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位小姐当真下嫁给了一个商人,荥阳郑家恐怕要沦为天下士族的笑柄。所以二人的关系,自然遭到了郑家整个家族的反对和阻挠。
后来过了大约一年,郑家就对外宣称郑小姐病危。又过了半年,便由病危变成了病逝。
以上这些,都是离魂冢中的记载。至于那位郑小姐到底是病逝了还是与人私奔了,连离魂冢也没有记录。
不过和顾蕴的话联系上之后,便能知道当年那位郑小姐不仅没有病逝,还生下了孩子,并且又辗转成为了西域可汗的宠妃。
“当今的皇后……不,应该称太后。”棣棠道:“这位太后娘娘据说是郑风年的侄孙女。但是他的侄女尚在人世,且身边养有多个子女,唯独这位太后娘娘被寄养在了外家。”
从前他自然不会去注意这些,可是如今知道了棣棠母子的存在,这位太后的身世便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你觉得她和棣棠是一母所出?”顾蕴问道。
“你觉得呢?”棣棠反问道。
“不管她生母是谁,如今都成了北朝的太后娘娘。”顾蕴道:“怪不得郑家人会答应让一个四岁稚童登基为帝,原来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宇文愈微微挑眉,表示认同。
果真兵马在手才是硬道理,郑风年的如意算盘,终究被宇文愈手中的实打实的刀兵和人马打散了。
若说郑风年自此便会偃旗息鼓,顾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但是眼前的这一局,算是破了。之后再有,总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然,必要之时也要主动出击。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宇文愈想起了昨日高台之上的情形,看向顾蕴忍俊不禁:“你让人在宇文琮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昨日当着邺城几乎所有文人墨客以及满城百姓的面,玉焕秋一篇檄文惊讶四座。在替宇文愈澄清污名的同时,也狠狠压了宇文琮一头,让他自己成功扬名。玉焕秋自昨日起,再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在他将檄文公布于众之后,相较于满座文人,更为激动的是围观百姓。因为玉焕秋和坐在高台之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他没有高不可攀的姓氏,没有自出生起便自然加身的锦绣背景。
玉焕秋所代表的,是九州全部的寒门庶族。他的荣光,也是全部寒门百姓的荣光。他的成功,代表着比士族低贱了数百年的寒门子弟的崛起!
一篇檄文技惊四座,引来的是几乎整个邺城的亢奋和激动。因为在邺城中生活的,更多的还是寒门庶族。
但是还未等周围百姓的兴奋之情缓缓退去,高台之上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则让台下像是清水滴入了滚烫的热油锅中——瞬间炸开了花。
只见台上原本端坐的一名士族公子,突然像是发了癔症一般,猛地扑向了他近旁的一人。将人搂在怀中之后,一边做出难以言表的动作,一边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裳。
这名平日里都站在云端的公子,居然想要当众与人行云雨之事!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名被他搂住的人,同样是一名出身士族的公子——昨日的高台之上皆是邺城文人,连一旁伺候的都是小厮。
高台之上瞬间乱做一团,而当那名“发癔症”的公子转过正脸面向台下百姓的时候,则让所有人不得不伸手去扶自己的下巴。若是不扶,恐怕下一秒低头看去,看见的会是满地的下巴——那名公子,居然是出身宇文氏、有大魏第一才子之名的宇文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