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绿军装在码头边上地势较高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这就是王启年的临时指挥所。黄龙离开一会后,就再也没动步,身着盔甲,一直站在王启年的身边,这个画面有点诡异。
夕阳留下最后一抹余辉,无数的火把点了起来。百姓从这支军队身上看见了不用背井离乡的希望,自发的点起很多火把,照亮了简陋的码头。
身背装具箱子,扛着长长的十字枪的士兵开始下船。这些士兵的特点就是壮实,脸上红润可见平时吃的好。没点力气,背着板甲扛着十字枪,那可撑不了多久。今天是下船,要是正在的行军,板甲都是用大车驮着走的。一副铝合金板甲加上铁盔,这就是三十斤。十字枪的重量加上去,接近四十斤了。还有各自的被服、生活用品、干粮,将近五十斤。短距离的负重行军没问题,长距离就麻烦了,这是冷兵器部队,行军疲惫,还怎么打仗?
一艘船离开了码头,下一艘立刻靠过来,黄龙的单筒望远镜里,看见了近十艘500料的大船,还有上面的大炮。
“王参将,那是登州的水师的战船么?”黄龙发问,王启年点点头,黄龙又道:“可否请他们前往金县海面一带,哪里的陆地比较窄。”王启年听着很明显的一惊,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家伙有眼光啊,知道登州水师的炮能打的远,在金县海面游弋,严重的威胁到后金的行军部队。
王启年听了面不改色,在海上就有人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经过参谋处的反复推论,认为实际效果未必能有多好。水师目前500料的战船只有9艘,投入这一段宽度在10里附近的海域,威吓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王启年也与西劳经进行过沟通,西劳经认为这样的效果不会太明显。但是可以派出全部的主力战船过去,吓唬吓唬后金军。战船在海上,谁知道会不会派兵上岸,没事再打几炮,正在行军的后军大队,肯定是会受到影响了,拖一下是一下,为旅顺的备战争取时间。
“可以,还请派几个向导去战船上。”王启年还是肯定了他的意见,就算他不说,西劳经也准备这么干。
彻底的黑了,马灯点亮,帐篷里王启年和黄龙在一起研究地图,了解附近的地形等等。这时候,参谋林河突然问了一句:“城外的黄金山,有没有派兵驻防?”
黄龙没啥表示,跟着他一起的沈世魁面露不悦道:“你一个小兵,问这个作甚?”
王启年冷冷的开口:“他不是什么小兵,他是登州营的参谋,该怎么排兵布阵?我都得听他的,陈总兵也一样。”黄龙和沈世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登州营处处都透着古怪。这时候来了一个武将,高大身材,声音洪亮:“报,后金探马已经逼近旅顺五十里。”
王启年很明显的趴下身子,在地图上仔细的寻找一番后,叹息道:“地方太小时间也紧。”
林河道:“就算有时间也没用,我们只有一千滑膛枪兵,小小的黄金山,也摆不下这么多部队。可惜了,这里必将被后金所用。外城在后金的大炮射程之内。可以将12磅线膛炮布置在这个方向,隐蔽好一点。可惜,我们手里都是滑膛炮,口径也都是3-6磅。”
“那就在外城以内挖壕沟,修胸墙。让兄弟们连夜去干,一千滑膛枪,依次阻击,边打边撤,以壕沟为掩护,至少能杀伤他几百人。还能多守个三个五天的。”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商量起来,完全当黄龙和沈世魁不在一样。
实在看不下去了,黄龙咳嗽一声道:“二位,能否听在下一言?”
王启年道:“请讲。”黄龙咳嗽一声道:“旅顺可战之兵五千,加上贵部有一万余人,怎么也能守的住。再有,陈总兵是个什么打算,二位方便透露否?”
王启年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们是先头部队,一共六千战兵。这批船回去之后,还有两个步枪营增援过来。总兵大人最后亲率骑兵营增援。时间嘛,今天是二十六日,最迟三十日,总兵大人必至。不过他老人家用兵速来神出鬼没,他会出现在哪,谁都不知道。”
黄龙和沈世魁精神大振,听到这个消息,最后进来的将领也道:“久闻陈总兵用兵入神,麾下皆精锐敢战之士,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王启年看看他,黄龙赶紧介绍:“这位是尚可喜,一员虎将。”
“久仰久仰!”客气话,别当真。登州营这帮牲口,被陈燮带出了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毛病了。“不敢!不敢!”尚可喜倒是很真诚的。
码头上的忙碌还在继续,一个时辰后,工兵已经在铺木板了。完工之后,浅水区的栈桥加宽了一米多。六千官兵,这时候也下来了一半多。空气中飘着食物香味,王启年看了一眼附近的行军灶,笑道:“开饭了,一起吃一点。条件简陋,以后登州最好的酒楼,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