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闻言惊起,颤声道:“道长能将我送回一百年后。”
王星机笑道:“那倒不能,我只是能将你的灵魂梳理,回忆一遍你的前世今生。”
“我愿意,”李凌毫不犹豫的说道,他梦中悲戚的心情难以抒怀,很想在梦见前世的亲人一面。
王星机让李凌躺在一张木板之上,然后拿起桃木剑对着供案做法。他身着道袍,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顿时让李凌想起那些驱鬼的茅山道士来。
前世?今生?是否还能回得去,自己的父母亲人在梦中的音容相貌浮现眼前,有时感觉是梦,有事却像是现实当中。就在李凌胡思乱想之时,一阵困意出现,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八九十年代,在四川省的一个边远山村五里屯,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村中瓦匠李德军家的寂静。李德军喜极而泣。他育有两女,在第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终于盼来了传宗接代的儿子。他给儿子取名李余生。
李余生的母亲康秀琴终于如愿以偿。但是计划生育的国策并没有留情,将李家的一头牛犊,四只绵羊,以及正下蛋的几只老母鸡都给抱走了。就连家里唯一的三间土房子都给硬生生的拉倒。
康秀琴没有做好月子,落下了一身的病痛。苦苦哀求之下,总算儿子没有被计生局的人给抱走送人。在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李余生慢慢的长大,他清楚得记得父母姐姐们的疼爱,在过年之时,唯有的两斤肉被他一个人独吞了。他看到了姐姐站在一旁掉口水,他看到母亲的泪水。他第一次知道了好东西需要分享。
在贫困煎熬中,父亲咬牙供他上学,他记得第一年拿到了三好学生奖状,父亲母亲的欣慰,姐姐的高兴,让他找到了回报亲人的途径。
父母到东莞打工,留下两个姐姐照顾他。俩姐姐割草放羊洗衣做饭,宠惯着这个小弟。
他想改变现状,他要家庭都幸福,他刻苦努力,年年奖状,年年第一。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县一中,又以全省状元身份走到了清华园。
理想很丰满,现实受折磨。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时代已经过去。经常接到母亲的电话唠叨,村里的二愣子盖了楼房,傻彪都领来个媳妇,君耀生了个男娃……。
并不帅气的他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在学校没有找到女朋友。
参加了工作,他努力赚钱,想买套房子能把父母接出来。大都市的生活节奏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付出与得到的永远不成正比。在同事颜姐的介绍下,认识了一姑娘,两人很快陷入了爱河。在甜蜜的生活中,有快乐,有争吵,有幸福,有烦恼。
在二姐结婚前,他带着女友回家乡。家乡的镇上一片繁荣,家是五里屯,离镇上五里路。还有五里路就要到家了。近乡情更怯,他带着女朋友回家看望父母。父母姐姐都盼着,在家期待的等着。还有大姐家的小外甥,只有三岁的小屁孩。
下午两点多种,一阵天地晃荡,如同世界末日般楼屋倒塌,广袤大地,尽是秃废。八荒震荡之下,处处丘墟掩尸,凄厉惨呼声传九霄。可怜繁华锦绣地,郁勃腾昂尽消失。
大地在颤抖,山河在哭泣,日月在流泪……。
五里屯,五里的距离不过咫尺,却是天涯一般之远。在呼天抢地的哭声中,他跑回了家。那座刚刚建好的婚房,已是残垣断壁。他徒手挖起石块砖块,手指上满是鲜血浑然不觉。他的父亲、母亲、两个姐姐还有小外甥全部葬身在了瓦砾之下。一字并排的几具尸体,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亲人已经阴阳相隔,他嚎啕大哭。
草木萋萋连天碧,谁家没有添新坟。音容相貌今犹在,阴阳相隔亲不待。
他椎心泣血,肝肠寸断,血泪盈襟,泣不成声。在很久很久后,抬头远望,所有建筑都倾倒在废墟当中,讽刺的是一座小小的菩萨庙宇独自矗立。似乎佛法显灵,天地无法将其撼动。
他一股悲戚之情蕴满喉头心间,仰天一声长啸,抄起一条木棍,喝道:“保平安,要你保平安何用。”顷刻间菩萨像支离破碎。
而此时,一股余震再次席卷而来。他没有躲避,孓孓飘蓬生不如死,他被压倒在了庙宇之下。但胸口的一股怒气不能平息,
“啊……。”他再次仰天高呼,已然叫不出声音。他的灵魂离体,看到了黑白无常,看到了一股黑洞卷席幽灵,看到了父母亲人们的魂魄被一股吸力吞入那个黑洞之内,他无能为力。在他形神俱灭的一刹那,从裂开的地底射出一道白光。然后他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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