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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国强脑溢血住了院,平安主持了全面工作,一番忙碌,还没有缓过神来,李思思打来了电话:“平安,李国忠……他……”
李思思哭了起来。
李国忠不行了。
平安顿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又觉得很累很累,嘴里说着我立即就过去,而后挂了电话,浑身疲惫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参加完了李国忠的葬礼后,大家伙都确定了明年由班长负责召集大家再聚会,还增加了李思思和杨凤霞作为联系人。
坐在车上往陇中回,看着窗外,平安想这个聚会今后还会有吗?李国忠那次是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的力当做人生最后一次的欢聚才能让大家到场的,生活这么紧张,每个人都那么的忙碌,谁还会来呢?
终究有些东西会烟消云散的。
也许人生的意义就蕴含在一个个平静却真实的事件中,来过、爱过、恨过、追求过、失落过、拥有过、痛苦过并不心甘情愿过,就已经是全部。
平安被光线照耀的昏昏欲睡。心想光阴没有等我们,光阴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光阴一如既往地流逝,光阴仁慈地帮助我们让我们终究会忘记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
“哎呀!”司机惊叹了一声,将平安的思绪吸引了,他询问的嗯了一声,司机说:“前面有辆车自燃了,车上可能没灭火器,人在下面干着急……还有老人和孩子……”
平安往前一看,果然是,但过往的车辆没有一个停下来的。
车子转瞬就要驶过去,平安皱眉说:“靠边停车。”
“我打电话让人来处里吧?”司机迟疑了一下。
平安不容质疑的说:“停车。”
路上没别人停车,等救援的来了,这车早就烧光了。
司机开了双闪下车,将警示牌放到距离外,而后回头,见平安已经拎着灭火器跑了过去。
场面有些混乱,小孩在大声的哭泣,大人看着火苗干着急,平安喊着让人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将灭火器对着车子喷了过去。
失火车辆火势终于被控制扑灭了,平安刚随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就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和司机几个的惊恐喊叫:“快闪!怎么开的车”
“嘭!”
“轰隆!”
平安猛地被撞击,整个人飞了起来,他脑海里刚刚闪出遭遇车祸的念头,身体随着做了一个大反转,然后又咣当轰隆嘭的几声,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出车祸了吗?”
是出车祸了。
好了,请等一下!请大家脱离了故事的本身和我直接的交流:到这里我必须要向大家真诚的道歉,并且坦诚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从一开始就在制造着一个真真假假的虚幻,并将这个刻意营造的虚假不折不扣的给继续了下去。
对,是我,就是我。
但其实这并不是谎言,更不是骗局,而是因为我讲故事的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心里唯恐怕大家不信,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我原本是想以第三人称、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我想说的话讲给大家伙听的,可是到了这里我觉得我必须亲自出面以“我”这个身份向大家伙说清楚了。
我就是平安,平安就是我,这一点千真万确,而且我这会真的是躺在医院里,因为遭遇了车祸,我穷极无聊,没人陪我说话,我自己试着讲述一个能令人信服的故事吸引听众让自己不至于太孤独。
但是我想了一个又想了一个,都觉得不太满意,所以我发内心的认识到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其实和我做人一样的失败!
之所以到了现在我“亲自出面”的原因,是我真的不想天马行空的把真实与虚构并进下去了!
我本来是想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美化成重生、架空一类的故事的,那样似乎能有一个符合潮流的噱头,能更加的吸引人。而我最终否定了这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因为我经历的事以及我在岁月里的表现其实是枯燥无味且显露了我的愚蠢无知的,美化也美化不出来,且有胡编乱造的嫌疑。
而且,我越来越觉得对人只有将心比心,和人以真诚换取真诚才能取得信任,于是我不想也不屑用那种新颖的、现代一点的手法去迎合迷惑大家!
为此,我终于决定,在前面那些成功或者不成功的叙述后,我保证以下的话全是我的真实经历,绝无虚言且毫无删减,连标点符号都是带着十二万分真诚的!
至于我的经历是否能打动睿智的您们,那完全取决于具有丰富生活经验和正常人生常识的您们!
很抱歉我占用了您们的宝贵时间讲述了这么久似是而非的故事,我再次致歉,真的!
我真的在医院太寂寞了,没一个人来陪我,所以请您们千万不要走,不要以为我是骗子,我不是,要是误解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我也不能让您们带着对我的怨恨离开,更不能让大家今后一提及我就说平安就是个骗子!
要是因为一个蹩脚的故事就将我的人品给定格在不值得的信赖那一类型上面,我算是自作自受,但我真的不是说谎者,即便刚刚让您们这样认为了,我也是很无奈的。
请无论如何想象一下一个没人理会的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内心的那种凄凉的感受!我请求您们听我再嗦几句,哪怕听完再走也不迟。
为了表示我的真诚,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为了让大家信我再不骗人再不撒谎编故事再不说假话了,我先说一点,您们辨别一下:上面那些话语里面,那个校花刘可欣怎么就没有好好的露过面呢?尤其是第二次,她怎么就得病稀里糊涂的死了?她到底和我那个什么了没有?就是那个男人和女人之间光着身子深入交流的体力活,到底有没有,我是不是没有交代清楚?
您看,在这一点上我是不是又习惯了撒谎?撒谎真的成了我的习惯,欺骗成为了我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我将自己都活成了一个谎言!我总是善于将自己描绘成一个生活中的成功者,将自己说的完美无瑕,其实我很多时候都阴险甚至是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
我现在说说刘可欣是怎么回事:其实刘可欣真的是我们省大的校花,但我至今真的还没和刘可欣有过任何的超越过同学之谊的男女的关系。
对一个有点想和她怎么样但又从来没有过于接近过的人,您能胡编乱造说和她怎么怎么吗?那传到她耳朵里,她还不讨厌我找我算账?
那不能够!因此对于刘可欣这一块,为了避免麻烦我都是简单的溜过去就行了。
还有,那个李墨林,这娘们哦,对不起,我说习惯了,我总是一不小心就绽露出自己的粗俗和下流出来,虽然我一再的刻意的避免自己在人前表现自己的龌龊,但有时候还是遮挡不住自己的渺小和恶劣。
还是说正题,还是说李墨林,是这个女人而不是娘们,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从天而降,也没交代清楚她夫家是谁,她婆家又是谁,她就忽如其来的对我好了,好的也有些牵强有些生硬。
我承认,我对于这个李墨林的描述比刘可欣更为虚伪,因为迄今为止我根本就不认一个叫李墨林的人,这个女人到现在为止在我的世界里还是不存在的。
根据上面的叙述,省大一年级有个叫李墨林的女人吗?
我连对刘可欣都讲不清楚,对于一个虚构的李墨林就更是说不明白了。
我发过誓要真诚的,可是在叙述的过程中我却不自觉的又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和初衷,我的虚伪在事件中潜移默化的又逐步的占据了上风,将我阴暗甚至无耻的那一面给掩盖了,呈现给大家的是我的光明进取和正面形象。
我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有些不可救药了吗?我难道真的连说真话的能力都不具备了?
可见我讲故事的能力确实不怎样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其实我还是有些老实本分的,至少从现在开始直到今后,我都打算以真诚面对大家。
是的,“真诚”!请您们一定记着这两个字,不然我这会要是装糊涂打个哈哈不自我揭露前面的虚伪,您们也许就会忽略事情的本质只能看到我希望让您们看到的表象了吧?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请大家信我最后一次,请大家不要离开,起码多陪我一会是一会,我在医院都快急疯了。
因为出院手续没办好,我还走不了。还有,我去见了市公安局的常斌,至于为什么见他后面我会给大家说清楚,这会先卖个关子您们看,我真的是想让大家留下来听我说话的,手段都无所不用其极了。
真的,我保证下面的话全都是来自我的生活,就是我人生的一点一滴的真实描述!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继续不,不是简单的继续和重复,而是我重新将虚伪的假的那些抛开,将真实的我的事情给您们说一下,当然,为了连贯性,我还是用第三人称,也请大家谅解我在事件中的愚昧无知懵懵懂懂甚至许多时候的心术不正,但我保证,那绝对就是真真实实的我。
我必须再次着重的声明一下:真话往往比假话不中听,如果此后因为我说了真话让您们觉得我是胡扯而愿意相信前面的才是我真实的经历,那么我会更加发现在生活中说真话是多么的难,以至于即便讲一个故事都得去粉饰一下需要去信口开河,那么我今后就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的内心了!
谢谢大的对我的耐心!
那么我就开始了:
眼睛还没睁开,平安就感觉到自己被打着点滴,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息,脑子里嗡嗡的不停的在想这个想那个,很多事情和人物在往一起挤,头痛欲裂的同时这些事情和人物又都走马换灯的没影了。
这时听到了医生要查房的说话声,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有个人问:“……这个病号叫平安?他怎么没家属?”
“他没家属可以通知,警察将他送来的时候已经联系过了,交警说他父母之前是出车祸去世了,他没兄弟姐妹。哦,我看一下,嗯,他是省大三年级的学生。”
“哦,就是前天那个三死一伤的世故?”
“是的,主任,跑长途货运的,从外省刚回到市里,司机疲劳驾驶。肇事车司机和这辆车驾驶室里的两人当场死了。他在货厢里,看来是押货的。他没事。”
接着几个医生和护士又问起了别的病床病号,等这些人离开,平安睁开眼看着右手边的窗户。
窗外绿色如茵,鸟鸣切切,是盛夏清晨的时光。
在医院里半个月后,平安回到了家,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墙上贴了很多红色的“”字,从院里几个闲坐聊天的老头老太太的口中得知,自己楼对楼的对面人家刚刚结婚,新郎是中学教音乐的,新娘是小学老师。
上了楼,进房间,平安将窗户全都打开,正好就看到了对面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也在拉窗帘。
是中学同学米兰。
初为人妇的米兰没有看到另一边的平安,她很快的离开了卧室。平安看了看米兰窗户上贴着的那个大大的“”字,走到了客厅。
屋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检查了冰箱里的东西,有些还能用,准备给自己做饭吃。
到了客厅,平安下意识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自己和父母的相框,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这种像是站在宇宙的中心又像是处于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的情绪不知怎么的汹涌而至,以至于心里泛起一股遏制不住的伤感,但是片刻之后,他的心境又转换了过来,站在那里,对着阳光眯起了眼睛……
《夺标》第三卷岁月完
飞翔的浪漫
2019年4月1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