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鹳以为借用自己身体的神走了,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没看到神,身体也自由了,她没有理由不这么认为。£∝,只不过她的这种猜测仅仅持续了一天时间,立刻便有证据出现,证明那个名为黑猿的神并未离开。
由于被人抢走了身上所有的钱,青鹳在夜晚游荡在危险的无人巷。接着她发现了黑暗中的一点火光,字面意义上的火光,然后麻烦事儿就出现了。
漂亮青年的惊惧不比青鹳少多少,此时的他虽然依旧伸出手摆出一副想要扶身前跌倒女子的样子,可全部精神都被那汹涌而出的鲜血以及大量的黑色甲虫和金块吸引而去。
青鹳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了,身边一滩血,血中到处是甲虫,还有黄金洒在其中。不过之前她看到的那些明显没有现在的震撼,她正眼睁睁的见证自己手掌的创口往外流淌出大量血液,而血液之中爬出数不胜数的虫子,金块也漂浮出来,然后铺满地面。
“天,天呐。”漂亮青年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事情,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向青鹳跪下,“您,您是守护神?”
青鹳这一辈子没怎么过谎话,习惯性的摇头。冒充神明是大罪,是人类所有恶行之中最恶劣的,至少她从就被如此教育。
“我不是,你弄错了。”她无力的解释着,身边的虫子和黄金在一边发着黑亮和金闪,证明她在扯淡。
青年严重不相信,俯下去的身子更加谦卑,脑袋压得很低,一只虫子顺着他的头发爬到背上,兜了一圈又爬了下来。
火光那边聚餐的人们见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幕。看到身为伙伴的青年跪在地上,一群人抓着食物哈哈大笑,来自友人善意的嘲笑声。
几人走到这边来看情况,见到眼前事物之后本能的也跪了下去。他们本来是不想跪的,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带头了,那么还是跟着来比较好。
青鹳被这些人弄得心中慌张。好不容易从恶心的虫子堆中爬了起来。想要去搀扶那些人,结果涓涓水流带着虫子和金块从她手掌滑落,发出‘噼啪’和‘啪嗒’两种质感的响声。前者是虫子落地,后者是尽快入水。血水。
这种误会让青鹳为难,虽面前青年上午抢走了她的东西,还让她丢脸,不过她不是那种记仇的人。面对如今这个局面,想要摆脱误会她只能实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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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鹳姐,你的手不留血了。我是不流那种血了。虽还没止血,但伤口已经变成普通人那样,只是稍稍渗血。”
火光处聚集的一群人是这贫民区的住户,漂亮青年生在这里,名叫苜蓿。他这会正牵着青鹳的手,在燃烧木板映照的火光下看着伤口。
两人此时坐在木条箱上,在巷子里吹着夜晚的过堂风,月亮在两人的头顶上。马上就要被一团云遮住。
青鹳跟这些贫民区的人解释了自己遇到神,被神借用了身体的事情。她不解释不行了。那两个后过来的人朝她跪拜之后,引来更多的贫民。他们更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到这满地黄金的神迹,他们兴奋的跪下来,期待着神能够将这些金子赐给自己一些。
讲清楚状况,苜蓿对着地面咚咚咚把脑门磕破流血。向青鹳道歉,为今天上午抢她东西的事情。
他会跑去抢劫,主要还是因为肚子太饿了,而且不仅他一个人饿,整个贫民区的人都在挨饿。由于海的消失。原本临海城市涌出大量难民。这些人的出现抬高了食物的价格,让原本生活就非常艰难的贫民衣食无着,连原本收入低微的工作都被抢走了许多。
青鹳的性子很随和,人家道歉之后她也就不生气了。比起计较这些,她有一大堆事情要思考,比如手上的伤。她看着自己的血就跟水喉里的水一样不要钱的往外流,担心自己会死掉。不过流了能有十五分钟,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感,知道此刻不再流血,手掌变成正常的擦伤状态。
一大帮贫民这会正眼巴巴的看着堆积成一大捧的金块,像是孩子堆的沙堆。另外一些人正忙着将虫子赶跑,那些东西好像不似害虫,一点攻击性也没有,比蟑螂还怕人。
青鹳看着自己的手掌,肚子突然长长的叫了一声。一天都没吃东西的她会遇到如此尴尬也属正常。
苜蓿从身边木条箱里抓出一条香肠,用木棍戳住放在火上烤了下,然后递给青鹳。就在她红着眼睛想要抓过来吃的时候,一个穿着同这周围贫民一样褴褛的男人大叫着上前制止。
“都不要吃东西了,谁也不要吃!”
他慌张的指了指刚才青鹳摔倒,留下大片血迹的地方。在那里,有几只随处可见的老鼠死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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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有毒。”
一个贫民街的中年人,抓着一只死猫下了这个结论,死猫的嘴边沾着血迹,是那男人刚刚逼这猫去舔的。
青鹳这会是彻底不饿了,贫民街的这群人也没谁准备继续庆祝。
他们在青鹳到来之前,正因苜蓿白天抢到的金子在大吃大喝改善生活,卖了金子的苜蓿从肉食店搬来大堆大堆的吃的,召集街上的朋友在这个夜晚狂欢。他们太久没有饱餐过,因此所有人都在兴头上。至于现在,尽管血并没有沾到什么食物,不过没有人有胃口继续吃。
青鹳被苜蓿和他的朋友们围在中间,他们只听了眼前这个姑娘被神借用了身体,仅此而已,青鹳其实也只知道这些。人们这会正交头接耳声议论有关神的事情。
“那个叫做黑猿的神,究竟借别人的身体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青鹳姑娘的血变得有毒?”
“还有虫子和黄金,全都是从那些血中变出来的。”
“那些金子要怎么办?神会收走吗?还有那摊血。”
青鹳在人群中央低着头,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苜蓿在一旁,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捂着拳头,似乎在抓着什么口袋里的东西。
被架在火上烤的香肠这会已经黑糊了。没人有闲工夫将它从火中拿出来。一盯着它由能吃变不能吃的青鹳咬了咬嘴唇,将棍子拿了出来,从上面扯下一根木刺,用力刺在手指肚上。
这一举动惹得周围人一阵慌乱,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大概是出于本能。
青鹳想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只不过她这一戳没忍心下狠手,没能戳破。
苜蓿发现了她的企图,立刻逃得远远的,其他贫民街街友也都快速后退。
青鹳的第二戳,总算是把手指弄破了,一个非常细的口子,平常状态只有在大力挤压下才能出现一点点血珠,现在却像破了洞的椰子一样往下流血。
同刚才一样,落到地上的血液瞬间摊开。依旧是虫子加金块。
见到金块又出现,街友们再一次露出欣喜之色,苜蓿也是一样。
“我懂了。”青鹳心的避开自己留下的学,慢慢站起身,“神借走我的身体,把我变成这样。”
这种事情显而易见,苜蓿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呢。对于她的缓慢反射弧,苜蓿倒是不意外。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跪下来磕头。
这一次青鹳的血流干得比较快,所谓‘流干’。是指那种神明引起的奇怪血液不再往下流。
青鹳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不知道如何是好。加上没怎么吃东西,精疲力尽的她显得很细弱。街友们面对新出现的黄金表现得非常有秩序,在苜蓿的指挥下几个人将虫子赶走,打来水将满地的血清理干净,然后拾起黄金心擦拭。
另一边。苜蓿从口袋中将早上抢来的项链拿了出来,还给青鹳。
“我为早上的事情向你道歉。项链已经修好了。”
青鹳习惯性的了句‘谢谢’,随后才想起这种时候应该‘没关系’才对。她对这项链的感情很一般,只当它是能够换钱的饰物。不过现在来看,似乎金块已经多到用不找再用这条链子换钱生活了。
苜蓿目光闪烁了一下。盯着虚弱的能够引发神迹的女孩,询问道“青鹳姐你是不是没有去出也无处落脚?”
青鹳点头。
“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吗。”
青鹳再次点头,如果有可能,她早就从这地方逃出去了。自己能够变出黄金,肯定会被坏人惦记上的。比如眼前青年,他就不怎么像好人。
苜蓿向青鹳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够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