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后,曹爽与鲜于辅带着军士,小心地押运着粮草辎重,往西而去。由于初次尝试军旅,曹爽很多事情都不去做主,都让鲜于辅来决定。而历史上的曹爽早年也是一个虚心求教之人,直到后期独揽大权才得意忘形。因此这一次领兵之行,曹爽和鲜于辅相处地还算融洽。唯一尴尬的是,曹爽的体型与他父亲曹真一样肥胖。加上不擅鞍马的缘故,导致曹爽骑马行路颇耗力气,甚至比鲜于辅还累。魏军无法在曹爽的带领下快速行军,每日只走五十余里。走了快半个月,方才从洛阳来到潼关。”“安西将军,眼看寒冬将至,我军必须尽快赶到长安!否则天降大雪,行军势必更加艰难!”鲜于辅感受着越来越冷的气温,忍不住向曹爽直言。“……好。就依老将军之言……”曹爽方才命全军原地休息,听完鲜于辅的话,心中报怨不止。但他记得曹睿临行前的叮嘱,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率军前行。为了尽可能节省时间,鲜于辅又建议曹爽亲自派人前往长安,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长安的京兆太守,希望能派人前来接应,曹爽对此亦无异议。而这京兆太守严德,原在冀州任职,来到长安已有两年。期间魏军驻守城内,势必带来诸多不便,严德兢兢业业,处理诸多事务,深受曹真赏识。此番曹真与雍州刺史郭淮一同前往汧县御敌,曹真便将长安军务政务全权委托给严德,让他千万小心。此刻长安城内虽然只有一千兵马,但长安这些年经过魏军的修缮,已是十分坚固,城墙高耸,大门坚固。加上城内守城物资充足,足可挡住十倍以上的强敌。而且曹真已派两百人在子午谷口安营下寨,严加巡哨,但凡又汉军的踪迹,便去通知长安。因此曹真对长安并不担心,尤其是在得知魏延被费曜、姜维围困后,他也把重心完全放在了诸葛亮的主力身上。两个月来,长安城内并未收到任何预警,严德也十分庆幸。今日得知曹爽领兵前来,他更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守卫长安的重任便不会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了。qqxδnew既然来的是大将军之子,严德自然不敢怠慢。恰好众郡守属官也在太守府邸上议事,严德当即询问众人,谁愿意去为曹爽当这向导,尤其是灞水河上那条狭长的北桥,需要铺些结实的木板,供大军平安过桥。“府君,下官愿往!”奏曹史石苞第一个自告奋勇。他这段时日公务极少,铁匠铺也无甚生意,正是空闲烦闷之时,自然想去见见朝中的大人物,以求搏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府君,石奏史年纪尚轻,恐难当此重任!友愿前往迎候安西将军!”突然,郡丞吴友却不甘示弱地出列道,毕竟谁也不想错过这么个更进一步的好机会。其他几名跃跃欲试的官员看到吴友这号人物请缨,便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石苞听出吴友言语中有轻视自己之意,心中颇为不悦,只是不好发作,唯有静静地等待严德的决定。严德则快速思考了一下,吴友出身于雍州一带的世家大户,地位非比寻常之人,担任郡丞已有四年,严德自是不愿轻易得罪的。而石苞则比吴友年轻了十来岁,又只是一名出身寒微的奏曹史,严德担心他礼数不周,经验不足,会让曹爽感到不悦。“如此,便有劳郡丞辛苦一趟了。”最终,严德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吴友。石苞听到这话,心中的失望已是难以言表,只能不甘地退下。而吴友则眉飞色舞地辞别严德,去府库中将数百块木板装车,然后带着二十名郡兵,出了长安,往东而去。北桥位于长安城东四十余里,不用两个时辰便可抵达。吴友为了在曹爽面前留个好印象,命郡兵们加紧干活,在桥面上铺上木板,尤其是桥梁的正中间。“汝等休要偷懒!若是误了安西将军大事,你等岂能担当得起!”吴友往日仗着自己有些身份,时常目中无人,作威作福,此刻也不例外。那些郡兵则相当看不惯吴友的嘴脸,人人心中带着怨气。二十名郡兵累死累活干完之后,尚未到黄昏。吴友见时间尚早,便对这些郡兵大喝道:“汝等且在此好生看守桥梁,不得有误!我且去东面迎接安西将军!”言毕,吴友带着两名亲兵,策马往东而去。待到看不见吴友的身影后,二十名郡兵则是异口同声地谩骂起来,只是不敢太过大声,深怕被吴友听到。随着天色不断变暗,那二十名郡兵吃完干粮后,也不管吴友留下的那句“看守桥梁”,众人先后离开桥梁,在车架附近就地而睡,鼾声很快便此起彼伏。由于曹爽那边的行军速度提升有限,吴友竟然走了近两百里,又花了两日,方才遇到魏军人马。不过吴友的辛劳倒是没有白费,曹爽得知这个郡丞大老远的跑过来迎接他,顿时十分高兴地称赞了他一番。吴友心中大喜,一路上使出了浑身解数阿谀奉承,什么“将门虎子”、“三代忠良”,将曹爽哄得是一个开心。三日后,曹爽带着魏军来到北桥,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长安城郭,一直保持警惕的鲜于辅此刻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曹爽见北桥比自己想象地还要狭窄,不免疑惑地望向吴友:“吴郡丞,这桥当真能否让我军尽数过去?”“曹将军放心!小人前日已在桥上铺好木板,专等大军前来!”吴友顿时眼睛鼻子凑到一处地笑道,“五千将士及车架定能全数通过!”虽是吴友这般说,但曹爽低头看了看自己肥硕的身材,心中仍是有些担忧。思忖片刻后,曹爽忍不住对鲜于辅说道:“鲜于老将军,且让我先率兵过桥!”如果这座年代久远的桥当真不结实,那么越早过河,平安通过的机会也就越大。“将军自便即可。”鲜于辅大概猜到曹爽的心思,心中颇是无奈。不过眼下这等事无伤大雅,他也建议道:“粮草辎重,亦可先行!”曹爽虽不曾从军,但也知道粮草辎重关乎三军性命,因此决定先带着一千士卒,押上所有粮车通过北桥。看到前面几个士兵顺利抵达对岸后,曹爽立刻翻身下马,牵着坐骑小心地踩着木板向前而去。在成功走过这座长约两里的桥梁后,曹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竟长长地舒了口气。吴友与长安的郡兵,以及数百将士及大部分粮车也陆续来到对岸。然而,就在两岸魏军的注视下,北桥正中间的一名推车魏兵突然听到脚底传来“咔嚓”一声,随即他本人的身体竟直直往下陷去。身旁的其余魏兵听到有人惊呼,连忙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块木板竟发生了严重的破损残缺,甚至桥面本身都多了一个大洞,那魏兵正是从洞中掉入灞水之中。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到脚下接二连三地响起“咔嚓,咔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