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次要的,她可以当成是王大妮鞋做大了就搁在那儿了。可跟鞋搁一起的还有个编着同心结的坠子和纸条儿,那可就有点儿古怪了。
“我儿根本没给她买过那玩意儿。那个纸条也不是他写的!”
说着,胡老太把那纸条亮了出来。
那纸条儿上头歪歪扭扭写着:大妮妹子,你得跟我走,要不然就让你爹换给赵家了。我能出力干活,能养活老婆孩子,不会让你吃苦。
看着这张纸条,苗翠花不禁愣住了。
写这张纸条的人,应该是真心爱着王大妮的吧,至少比赵铁柱更有情意。
这张纸条应该写在王大妮出嫁前。
苗翠花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模糊身影,他等着王大妮给自己答复,等着她下定决心跟自己离开这里。
然而,他没有等到。
从王大妮几年来仍旧保存着纸条和同心结一事来看,她对那人也是有感情的,甚至,她还给那人做了一双鞋。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苗翠花不忍心去猜测,猜测做出这个决定时,王大的内心究竟有多少挣扎与痛苦,更不敢去猜测,每当受过丈夫和婆母的打骂后,王大妮是否会想起这个要带她走的人,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抱着这张已经泛黄的纸条流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虽然那张纸条上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是歪歪扭扭的两句话,甚至还有好几个错字。可这样一句话,却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苗翠花觉得脸上凉凉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翠花,还好是你。”白蔹轻抚上苗翠花的脸颊,为她抹去脸上的泪。
他忍不住庆幸,他心仪的女子是个敢做敢当的泼辣女子,绝不会任人摆布。
“她不是自杀,她是被他们逼死的。”苗翠花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胡老太,赵铁柱,以及王大妮的母兄身上挨个掠过,随后,她又叹了口气,轻声道,“逼死她的,还有她自己。”
倘若王大妮能更加坚强,更加独立,她便不会是如今这个下场了吧。
“你看见没,她早就跟人勾搭上了,不然,还能藏着这东西?”胡老太举着那张纸条,耀武扬威的冲大妮娘嘲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闺女,你还有脸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说我家啥,说我家出的陪嫁少,你家吃亏了,就这种贱人,我儿娶她就是亏本!”
苗翠花怔怔的看着那张纸条,忽而扭头对白蔹说:“我想要那张纸条。”
白蔹点头,走上前去,在胡老太尚未反应过来时,伸手夺了过来,轻轻放进苗翠花手中。
“王姐,”苗翠花走到了那张破草席前,将那张纸条一点一点撕成碎片,轻叹道,“下辈子,别再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
她不想再去跟胡老太辩白什么,在胡老太母子眼中,这就是王大妮出轨的铁证,哪怕王大妮只是在婚前有过一场心照不宣的恋爱,只是在心中拥有一个只能在无人的午夜偷偷回想的爱人。
“我不管,她偷人,连孩子都不定是谁的呢,你们把孩子也带走!”
“那是你们赵家的儿子,我们带回去干啥?”
那边,两家似乎已经就王大妮身亡一事达成了共事,只是又在王大妮的孩子身上起了争执。
屋里传来的孩子的哭声更加尖锐。
苗翠花握紧了拳头,嘶吼道:“你们谁也别养他,我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