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急的大声呼喊,带着人迎了过来,“走,快走去找督师,总有机会替老夫报仇的”
“不,侄儿不走,今天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埋在这里”曹变蛟退后几步,眼中充满执拗。曹文诏苦叹一声,没有再劝。可是一想到侄儿要随着他葬送于此,心中总觉得愧对兄长。
“曹文诏你们叔侄谁也走不了”徐北川内心里很佩服曹家叔侄的,可是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只能分个生死了。
一会儿的功夫,更多的人已经靠拢了过来,徐北川渴望军功,王岩同样也渴望军功。王岩深怕曹文诏等人的脑袋落在其他人手中,便一下分了一半兵马往中路靠拢。见到这种情况,曹文诏眼中充满了绝望,看样子他曹文诏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王岩很想笑,义军纵横北地这么多年,要说最恨谁,那除了活阎王,便是眼前的曹文诏了。不知多少农民军头领葬送在曹文诏手中,各头领对此人可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割下曹文诏的脑袋,那会怎样呢?一定会受到许多人的赞誉吧。
“杀,干掉曹文诏”王岩眼珠子已经红了,现在他看不到别人,眼中只有曹家叔侄。他更不容许别人抢,徐北川也好,李自成也罢,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唾手可得的军功,王岩已经想到该怎么庆祝了。人群向前涌去,或许再眨眼,就会看到曹家叔侄的脑袋放在自己眼前。忽然,有什么声音从远方传来,扑通扑通,就像有人在轻轻地敲着鼓。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王岩瞪起了眼睛,嘴巴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沙哑的咔咔声,就好像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徐北川同样满脸惊骇,不过他比王岩好多了,片刻之后,大声呼喊起来,“快,快通知后边的人,撤啊是云府骑兵活阎王的骑兵来了”
活阎王明明在半壁村,明明刚刚抵达九华山南部,为什么他的骑兵会出现在磨盘营?高迎祥以及李自成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往后撤。不过撤退哪是这么容易的?哪怕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依旧没能剿灭农民军火热的心。
为了一举拿下磨盘营,李自成几乎将各部兵马全压了上来,而徐北川以及王岩等人为了眼前的军功,也毫不保留的把兵马派了出来。此时磨盘营南部人潮如海,农民军犹如波浪一般,一波一波的紧密相连。人太多了,多如蚂蚁,有的人往前冲,有的人向后跑,甚至于,在后方,很多人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劲儿的闷头往前冲。
人满为患,这就是现在的磨盘营。如果进攻顺利,这人海能瞬间把曹文诏等人的大军淹没掉,可要是出了变故,同样会乱套。
撤,这就是李自成的第一个反应,可是他的命令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听到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轰的一声,前方一里的地方盛开一股黑烟,哀嚎声随之响起。
啪嗒,李自成双手一颤,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碎掉了。是活阎王的炮兵,是可怕的新式火炮。完了,全完了,炮火覆盖,骑兵冲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用屁股想也能想出来。
火炮的可怕,李自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正因为见过,才晓得炮火覆盖的可怕。最惨的是,磨盘营一带,义军为了迅速打开通道,根本没想过防守,更不会想到炮兵会藏在这里,所以,没有任何防御,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不断响起,炮火就像爆发的火海,从近到远,一点点蔓延开来。一发炮弹落下,几名农民军被掀上了天,落地时,全都口吐鲜血,虽然还未死去,但已经动弹不得。好多人被炸蒙了,忘记了抵抗,也有一些人,稀里糊涂的葬送在了炮火之中。
炮火一点点延伸,而骑兵越过磨盘营大阵,朝着南边冲杀过去,锋利的骑兵刀略过,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名汉子眼睛突兀着,他拼了命转身要跑,却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在爬起身,身后的骑兵已经杀来,马蹄扬起,只觉得后背几乎碎裂,重重的栽倒在地。
另一边,一名骑兵持着火枪,瞄准之后,砰地一声,远处一名纵马狂奔的贼兵头领栽了下来。
炮火与骑兵,成了这片战场上的主宰,面对这种新式的打法,面对这疯狂的冲击,横在磨盘营南部的几万农民军顷刻间崩溃,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很多人眼中尽是绝望,不是他们不想反击,不是他们胆小懦弱,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这样的战斗,谁碰到过?炮火延伸,骑兵居后冲杀这是活阎王的催命符
磨盘营大阵,曹文诏靠在一处断墙后边粗重的喘息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立刻睡一觉。
娘的,周定山那帮子人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还有那可怕的炮火。
炮火延伸打击,骑兵趁势冲杀,这种古怪的战斗方式,闻所未闻,还是第一次见。莫说是流寇,便是他曹文诏碰到这事,估计也只有惨败的份。哎,这场仗高迎祥和李自成输定了,也算他曹文诏等人没有白在这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