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拿出余下的力气一跳八丈高,面色乌青又带紫:“死孩子才多大,我儿子怎么可能拜他为哥哥!”
承平伯夫人低声下气的和她商议:“弟妹请你体谅,小毛头是亲戚们第一个送来的,若是这就抛却,别说外人要指指点点,就是咱们自己看着也不像。”
秦氏帮腔:“若是不论规矩,哪里不能抱养个孩子,若要论,小毛头先进府就为长,二少爷后进府的就得为他守孝,我家夫人抱养孩子为着什么,还不是为伯爷长长久久的有人祭拜,这家的主人百年后有人祭拜,如今赶上小毛头的事儿,唉,谁又想这样呢。”
管家们也来帮忙说话:“二少爷要是忌讳的话,那就晚些日子再进府也罢,不过要晚呢,索性等老爷孝期过,大少爷孝期过,再进府吧。”
林忠堆笑:“呵呵,反正我家夫人还小,倒真的是不着急,亲戚们再养两年也就是了。”
宋氏冲过来,那架势打算喷林忠一脸唾沫星子,林忠也上了年纪,退步的慢,拿个袖子挡着,林德斜次里出来,把宋氏拦下来,宋氏跳着脚骂:“哪个孩子不是心头的肉,就给一万两银子就到手一个好孩子,还想着再帮你家养两家,多拿钱来,我就帮你养着。”
宋氏也好,远亲也好,都是一般的见识,没有过多的智慧,在他们看来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的能耐,要把一个他们满意的孩子,也即是会把伯府家产均分的孩子塞进来。
他们表现的也确实卖力,想说的话也没有藏着,可是放在伯府这些人面前实在不够看。
管事、管家都是从一般家人中脱颖而出,不敢说人精子,看人也有自己的眼光,老妾是宅门里长大的丫头,勾心斗角的事情纵然不会总是见过,远亲们乡野村夫摆出来的也不够秦氏看,最容易令人轻视的是伯夫人,自从丈夫去世她短短时间内经历磨难,磨难的程度大多人没有在同一时间里趟过,已在王城商会占一席之地的伯夫人现在也看得穿一部分伎俩。
见到宋氏急了的要挟,伯夫人对着秦氏侧过身子,她一说话大家都在听,伯夫人商议地道:“姨娘,弟妹说的对,咱们再给她多少银子合适,让她先养着二少爷。”
秦氏还没有说话,宋氏炮弹般的又往这里冲来,林德再次把她挡住:“奶奶,夫人不是好冲撞的。”
宋氏这不是急嘛,干脆的冲着秦氏吼上:“通房丫头的说什么话,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秦氏面色铁青,心里却暗道我这把年纪不会被你气到,倒是你这么慌乱的,还不知要露出什么马脚,她装着生气一言不发,由着宋氏继续也罢。
伯夫人也看出来老妾的年纪镇得住人,伯夫人不慌不忙的解释:“弟妹,你在我家里反骂我的姐妹可不好,姨娘她论年纪,我都要称她一声姐姐,快给姨娘陪个礼儿吧,以后二少爷进府,姨娘是个老人家,汤水调理的还得她经心。”
宋氏哎哟一声,满面的掏心窝子说话:“夫人呐,你年青不中用,你可真不会当家,这些小老婆的都不是好东西,就像那猫儿狗儿似的,稍给脸面就要上来,你可要小心啊。”
秦氏把桌子一拍,怒道:“我在这府里呆多少年,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说我?亲戚们再换个少爷进府也罢,这样的少爷我们不要了!”
说着就让冬巧取剪刀:“我寻死去,什么猫儿狗儿的都敢在我面前胡说,我不活了,我寻伯爷说理去,让伯爷显灵吓死那不长眼的人。”
冬巧、茶香和茶花抱着她,嚷道:“再换一个少爷吧,这个少爷的娘是个罗刹,进府也不是好来的。”
小芹联想到自己逃难时的日子,更是气炸了,叉着腰出来和宋氏对嘴:“你生的猫儿狗儿要没有我家夫人抬举,还能当少爷?一万两你不知足,就别要!再换个少爷!”
这样的一通吵,又加上远亲们也有意让宋氏的孩子晚两年进府,他们中意“再换个少爷”这话,林海把宋氏拉到一旁低声叮嘱:“你儿子还没在这里当家,你闹什么闹!你以为我再寻不出一个孩子送来?赶紧的送来,别扯那有的没有的。”
宋氏顿时醒悟,也不再要钱了,满口的答应正月底以前把孩子送来,但是拒绝向秦氏道歉,并且以秦氏只怕要刁难孩子为由,宋氏也要进府照看,秦氏断然把她拒绝。
这样的一通乱以后,远亲们捧着一万两银子,留下两个看守小毛头棺材后离开,承平伯夫人向秦氏道:“姨娘别恼,等水落石出,他拿走多少,就还回来多少,姓宋的眼里没有你,也不会让她好了。”
秦氏倒笑了:“这些上不得台盘的话有什么可气的,夫人别生气,你进府晚,那些不省心的又走的早,现在想想她们走了也是好事情,留下来的话,一个一个比这宋氏还要烦呢,我不生气,只是这事情必有猫腻,夫人打算怎么办。”
“哼!小毛头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奶娘汤氏逃不了干系,再看远亲们把小毛头的棺材看得紧,就知道这孩子死的冤枉,可怜的孩子,要是不进我们家,只怕还好着的,我留下汤氏就是不放这证人离开,让林童披麻带孝,先出咱们一口恶气,也让小毛头在天之灵出口恶气,她宋氏以为七岁的孩子我们就只能受制了,等到林童进来再看,倘若好,也就养着,倘若不好,孩子嘴里只怕有实话,等证据咱们也得耐心周旋,这账一起清算!”
秦氏犹豫道:“孟大夫说开棺就看得出小毛头死因,”
伯夫人叹气:“小毛头虽没住几天,却实在令你我欢乐,让他安生的走吧,别再惊动他。”
解剖这种事儿,光听听就把伯夫人吓个半死,而这样的朝代惊动死人,死人会怨,伯夫人也实在心疼小毛头,不愿意再打扰他。
她和秦氏去小毛头灵前哭了一场,暗暗祷告他走的冤枉的话,记得托梦回来,尤二姑娘成为伯夫人与她做的梦有关,她对梦境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