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涎笑让六个男子差点没吐出来。
远处的身影又近了,六个男子看着炫耀自己肌肤白的恶心人,一咬牙一横心,不理他了,只管埋头用力,把背上、胸膛、手臂的肌肉饱满的鼓起。
伯夫人和姨娘很快过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六个男子第一时间拿起衣裳穿好,刚系好衣带,蒙着面纱带着香风的一行人又过来,六个男子悄悄的又把衣裳随手解去。
半个时辰后,承平伯夫人在她经常管家的房里收到城外的消息,松江的回道:“快打死了也没人吐露什么,从他们随身的衣物里也没有找出什么。”
秦氏冷笑:“这见到蒙面纱过去的女人就解衣裳,这个病根必有源头。”
“放了他们。”承平伯夫人淡淡的吩咐,再抬一抬眼睛:“请金老掌柜的出手,看看他们的来历。”
秦氏想说送呈晋王殿下,后来想想女眷们还是三五成群的隔三差五的来说话,每回都有安慰主母的话,有时候说身在南兴不要担心,有时候说有我们大家呢,我们都知道伯夫人是个好的,不管有什么人压下来也不要担心。
像是晋王府里有人对伯夫人不满意,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新入府的晋王妃。
南宫夫人日渐快乐的态度和话里,像是晋王殿下许久不进内宅,虽然也没会枕边人,他从正月去军营就一直呆在那里,可南宫夫人大有希望与殿下重聚,晋王妃想来脾气日增。
这种时候触她霉头不难,再说试试新到的金老掌柜也好,秦氏转而端茶碗呷茶不语。
......
婚事是无法回头的旅程,往往当事人明白的时候,已深陷其中,明媚的风和旧时的光景像瞬间离去的光影,追忆的时候无法也不能。
落日余晖的斜影映照在奚端秀的面上,从她琳琅缤纷的首饰移向绣着牡丹花的罗衣,这让她想到幼年坐在闺中的时候,虽然她失去母亲,日子安宁而轻松。
哪像现在黄昏还是灿烂美丽,她的心情却像大战后的狼藉,而认真来说,她并没有与谁大战过,她知道南宫岑氏病愈后各种招摇里夹着挑衅,可她犯不着一挑衅就出王府,而枕边人从来没进过王府,这对妻妾之间并没有真的交手。
是她的心情和她的心情交手,它们携带使用不完的刀枪,一下一下看似伤害的是心里那摸不到看不到的对手,真正却砍在奚端秀的身上。
大战自心头起,伤害从主人生,奚端秀觉得随时会生病,揽镜照的时候面色也虚弱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没有来自娘家的援助。
婉姑母的回信里详细的说明长兄和长嫂的态度,一封信里她用了几十次的“轻蔑、无视”这样的词汇,并且写明他们接受奚端秀的求援,奉请着家里老太太亲身往大房求助后,族中长辈接下来对他们这个房头的斥责。
“族中皆骂我等无事是非,明令晋王有责由我等承担,此等源头无须言明,奚家此代当家人王妃长兄,内宅当家人王妃长嫂,此事尽心尽力惹满身罪名,老太太尚在病中。”
没有人帮她,她的丈夫也不肯回王府,这就是奚端秀面对的现状,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每天请示家务的管家也装模作样,其实眼里看不上她这个失宠的正妻。
晋王新年里离开王城,直到今天没有回来,在唐氏的眼里奚端秀是个失宠的人,南宫夫人重拾嚣张和宋妈妈对殿下是否偷摸回城的暧昧态度,是唐氏眼里的有力证据。
夕阳西下里的奚端秀顾影自怜着,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令她应接不暇,唐妈妈愈发成为她的依靠,就像她幼年时生母离世,摔到碰到都脱口而喊:“奶娘,你在哪里。”
落日又落下一层,昏暗开始笼罩奚端秀,她像个强撑病体的垂危者,一面回忆而试图抓住过往的欢乐,一面等待着唐氏回来并带来更多的消息。
四个陪嫁妈妈自从被分开后,抓住各种时间坐在一起,晋王府对此并不过问,梁文梁武视而不见,而管厨房的从不寻找汤妈妈,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出自晋王的意思,四个陪嫁妈妈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推敲。
奚端秀经历一场一场由自己和唐氏发起的心灵大战时,陪嫁的妈妈感同身受。
就像此时在能望见奚端秀寂寥的位置里,陪嫁的妈妈们也同样痛苦不堪。
周妈妈断然的道:“不能再任由老货肆意下去,咱们得管一管。”
汤妈妈心灰意冷的模样:“管?这不是奚家,不是大夫人当家,王妃当家我们降职,唐家的每日趾高气扬,还要勒索我们取乐,再管的话未必能活着回到奚家。”
早生和良田的死只让唐妈妈收敛一时,晋王殿下正月十五不回又把唐氏激怒,再加上宋妈妈故意的引导,南宫夫人像个开屏的孔雀,唐氏的不平气重新高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小厮贵哥。
梁文破例的插手王妃的陪嫁事项,出手保护了小厮,把贵哥远远的打发到其它城池的王府商铺,饶是这样也没有让唐氏再一次的警惕。
这会儿在陪嫁妈妈谈论里的唐氏风风火火的冲向王府,带着她又得到了不得的大消息这种尊容,向着奚端秀的正房奔去。
天大的消息啊。
唐氏的内心呐喊。
幸好她及时得到,否则王妃又被蒙在鼓里,天呐天呐,她唐妈妈一出府,得到的全是大消息啊。
夕阳最后的一线光里,唐妈妈奋力的奔跑着,像个与光线争夺输赢的对手。
陪嫁妈妈们看着她,是个带来黑暗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