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晓茅山之名,然茅山藏于深山洞府之中,许多人只闻其声,不知其名,更不知晓山中到底是何境况。
那站出来指着李梦生的和尚愣了一下,冷冷说道:“都说茅山乃顶尖道门,法门道德,皆是上上之选,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没教养的门徒来,说这等狂妄之语?”
李梦生站在那出入口处,平静地听着那和尚的指责,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越过那光头,看向了台上去。
事情闹成这样,梅五先生服毒而死,其余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妙音法师的耳中来,一个脸上有个蜈蚣般疤痕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旁低语几句。
妙音法师朝着这边望了一眼,没有多言什么,转身朝着后台走去。
李梦生瞧见这位法会的始作俑者准备撤离,哪里会给他机会,高声喊道:“妙音禅师,别走啊。”
妙音法师匆匆走了几步,却瞧见后台那儿,有个长发飘飘的男子,正抱着胳膊,靠在后台的柱子上,冲着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他旁边好几个人,则都已经趴在了地下。
他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结果那儿又有两人,却正是萧明远与小木匠。
萧明远倒还算好,只是冷笑以对,而小木匠则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
那刀锋锐利,满场生辉,让人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妙音法师没有走了,而是回过了身来,高声说道:“诸位,诸位嘉宾,亲朋好友,你们看看,都看看——茅山占据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却可曾造福过诸位,造福过世人?整日装神弄鬼不世出,现如今我在此召开法会,并没有上前去拜码头,便对我横加指责、构陷、栽赃,还想破坏法会现场,这是什么意思?这只是对我妙音一人的羞辱么?不,这是对你们所有人,所有人的傲慢与侮辱……“
这位法师当真是个能言善辩之辈,而且他的声音十分特别,乍一听十分平淡温和,但实际上非常有魔性和感染力。
加上他的言语又颇具煽动性,如此一说,会场顿时就炸了锅。
人都是有利己心理的,虽然茅山之名,在这金陵地界算是很盛,但到底接触得不多,平心而论,大家也的确没有受过好处。
正因如此,瞧见茅山的人过来阻止妙音法师的施恩布道,这些人顿时就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特别是那些被选中准备前往圣地的“幸运儿”们,以及他们的亲戚朋友,越发恼怒起来,纷纷朝着进场来的这几人围了过来。
当然,混在人群之中的妙音法师同党,自然也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一时间混乱不已,而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李梦生却是不慌不忙,伸出双手来,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紧接着,他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这两下巴掌拍出,整个场中都仿佛有天雷滚过一般,轰隆隆一阵炸响。
突然的响声让那些贪图口舌之利的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以为发生了地震,或者别的事儿。
一时之间,除了慌乱的叫声之外,现场顿时就静寂无声起来。
而这时,那李梦生则指着旁边的少女说道:“你们都以为,这位妙音法师会带你们前往东海蓬莱岛,能够在那修行圣地中修行,那么我便让真正的蓬莱岛传人站出来,与他对峙,是非曲直,一辩即明,如何?”
他并非擅长言语之人,说完之后,便往后退开了去。
为首的那和尚听到李梦生的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望去,而妙音法师瞧见正主站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显得有些阴郁。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若是讲明自己并非蓬莱岛之人,只怕就会立刻陷入败局。
他此刻想要做的,就是将场面弄得混乱,只有如此,他方才能够浑水摸鱼。
所以妙音法师却是温和地笑了笑,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哦,竟然来了一位老乡,贫僧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他这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而台下的人群里,却有他的同党喊道:“随便找来一个小女孩儿,就能够在这儿张口胡说?当我们是啥子呢?你说她是蓬莱岛来的人,她就是么?”
李梦生不言不语,平静地看着少女海姬,而海姬知晓跟前这道人已经帮了自己许多,接下来,就该自己站出来了。
妙音法师打着东海蓬莱岛的名头招摇撞骗,损害的,自然是蓬莱岛的名声。
所以她往前走了一步,举起右手来。
她的右手之上,有一个银质铃铛,此刻一阵晃动,却有“叮铃铃”的响声出现,仿佛风铃一般,很是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