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制一时失神,脱口而出,随后感觉不对,不过情绪还是有些激动,走上前来,拉着小木匠的衣袖问道:“你是何人?”
小木匠心里面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脸上却没办法表现出来,而是低着头,躬身说道:“回大统制,小的是过来给甘文明少爷打沙发的木匠,今天完了活儿,领了工钱,正准备离开,结果被牵连其中,好在小的会些拳脚,贵堡的人手又援助及时,方才能够幸免于难,多谢,多谢……”
他尽量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然而大统制却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手,问道:“你叫什么?”
小木匠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小的叫做甘虎逼。”
大统制听了,不由得皱眉,说道:“哦,也姓甘?不过,怎么取这么粗俗,不堪入耳的名字?”
小木匠一脸无奈,说道:“父母取的,小的也不知道……”
大统制又问:“你父母是何许人也?我听你这口音,是西南人氏……”
小木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而这个时候,先前跑得贼快的平叔终于赶了过来,听到大统制的问询,赶忙上前来,插嘴说道:“大统制,抱歉抱歉,这小子就是个打家具的,没见过世面,说话也不利索,您见谅,我马上带他走,带他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拽着小木匠离开,然而那秃头老者却眉头一皱,看着他说道:“平晚秋,我跟他说话呢,轮得到你插嘴?”
平叔被秃头老者一瞪,立刻慌了神,搓着手说道:“不敢,不敢,只不过这小子是个乡下来的,怕说错了话,冲撞了您。”
这时胡和鲁的那保镖老熊走了过来。
他是个粗人,却也不管这边什么状况,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给了小木匠,说道:“喏,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赔礼,你拿着吧。”
他自然是越早完成任务越好,而小木匠就尴尬了,接着这满是财物的包袱,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尴尬得很。
那大统制经过这两人一打岔,情绪却是缓和下来,也松开了小木匠的衣袖,不过还是直勾勾地打量着他的脸,问老熊道:“鹰王旗为什么要给他赔礼?”
老熊闷不吭声,不说话,而小木匠则干笑着说道:“适逢其会救了胡和鲁少爷一回,没想到他这么客气……”
大统制想起刚才情形,问小木匠:“对了,我远远地瞧见你跟那个什么火凤凰过了几手,虎逼,你练过啊?”
小木匠低头,说对,练过点儿……
他这边心中焦急不已,正想着如何脱身呢,而这个时候,远处的长街上,却是来了一大群人。
小木匠余光扫量,发现差不多有三五十人,其中那甘文明和甘文芳都在其中,不过两人夹杂在人群后方,领头的一个男子,却是个中年人,长得跟甘文明很像,瞧那模样气度,以及旁人身处的位置,小木匠能够猜测得到,那人可能便是甘家堡当今的堡主。
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小叔,也就是甘文明和甘文芳的父亲。
甘青华。
那一群人匆匆赶来,秃顶老头没有再抓着小木匠不放,而是迎了上去。
甘堡主对秃顶老头十分客气,拱了一下手,这才问道:“麻大先生,到底怎么个情况?”
秃顶老头当下也是将拜火教探子潜入甘家堡,妄图刺探会盟情报的事情给讲了出来,随后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昏迷被缚的火凤凰面前来,详细讲解。
甘堡主带着一众豪雄上前,打量地上的火凤凰,以及旁边那或死或伤的同党,还有那不幸死去的倒霉仆役,顿时就恼怒不已,回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伙儿看看,这拜火教的贼人有多嚣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跑进我甘家堡来,当自己家一样来去,还奋起杀人,简直是、简直是目无王法啊……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各自为阵,说不定哪天,自己的脑袋掉了,都不知道呢……”
他倒是个精明厉害之人,借着这事儿, 开始宣扬起了会盟之事来,而在这明确的证据面前,众人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断点头。
甘堡主在众人面前讲话,借题发挥,而甘文明却瞧见了旁边跟犯错小孩儿一般的小木匠,脸色十分难看。
他用眼神去瞪着平晚秋,而平晚秋也是一脸无奈。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帮拜火教的探子怎么这会儿就冒出来了,而且还偏偏对他们几个下了手。
事情怎么就这么寸呢?
而甘文芳的表情则古怪许多,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大兄,又去瞧几个伯父和姑父,紧紧绷着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些笑容在蔓延着。
胡和鲁也在旁边,他瞧见老熊、小木匠都在甘家堡大统制麻贵平跟前,不知缘由,脸色尽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