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大雪山,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却因为小木匠的到来而毁之一旦,现如今灵脉被抽取,温泉湖失去热力,此地天寒地冻,再无居住之可能……
这对于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大雪山一脉,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正因如此,在场大部分的大雪山一脉,对小木匠的态度,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这世间本就如此,人们从来都是目光浅薄的,并不能够瞧见变故的主因,而只是着眼于一个点,然后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所以董二针一声招呼,其余众人立刻就朝着冻得僵直的小木匠围了过去。
就连董修心,也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将人给先擒拿起来。
大雪山一脉变成如今模样,总是要有人负责的。
然而众人一拥而上,眼看着就要扑上前来,却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给拦住了。
拦在他们面前的,却是那头高大凶恶的雪怪首领。
这畜生最是敏感,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众人散发出来的敌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站上了前来,然后双拳捏紧,使劲儿地擂着胸口,发出了“嗷、嗷”的咆哮声,示意众人往后退去,千万别上前来。
说来也奇怪,这雪怪首领先前收了顾象雄的一炉子丹药,故而在小木匠与顾白果登山之时,发动雪崩,差点儿将两人给活埋了去。
然而一转眼,这畜生居然还维护起了小木匠来。
旁边一个赵家的族老很是不理解,冲着那雪怪首领比划道:“你不要管这件事情,听到没有?不然我们就生气了……”
他努力地比划着,试图说服那雪怪首领,结果反而惹得那畜生恼怒,龇牙咧嘴,十分凶悍,仿佛马上就要扑上前来一样。
旁边的董二针却是清楚前后经过的,知晓这畜生为何要维护那甘墨。
那雪怪首领凶狠而厉害,但真的要硬拼的话,他们这些大雪山一脉的高层,绝对是能够将其拿住的,没有问题。
但这个,实在是没有必要。
变故之后,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更不用提日本人还有可能活着,所以犯不着与这畜生动真格。
他眼睛一转,却是看向了旁边的顾蝉衣,说道:“侄女,它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你叫它让开一边儿去……”
这雪怪首领平日里暴戾无常,性情凶狠,除了听大医官董轲乐的招呼之外,整个大雪山之上,估计也就能够对这位顾家小姐客气一些。
当然,它之所以如此,并非这位顾家小姐有多么厉害。
它仅仅只是因为顾蝉衣长得美而已。
雪怪虽说性情暴戾,但对美好的事物,却有着一种近乎于“舔狗”的心态。
所以在董二针看来,只要顾蝉衣发话,那雪怪首领绝对会毫无保留地执行,不会有半点儿折扣。
但让董二针为之惊愕的,是顾蝉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大雪山一众人等都是满脸惊愕,而董修心的父亲董二针的脸色则瞬间阴郁起来,对着那明艳动人的顾蝉衣说道:“怎么,贤侄女你还把他当做是你的未婚夫么?据我所知,人家与你,早就退婚了,现如今,可是和那小妖女顾白果在一起好么?”
听到这件让自己羞辱一生的话语,顾蝉衣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
小木匠的退婚,在最开始的时候,顾蝉衣不但无所谓,甚至是还有一些庆幸的。
毕竟当初的甘十三,在顾白果眼中,比一个裤腿都是泥巴的农民好不了多说,帮人盖房子的木工瓦匠,说白了,不比泥腿子强。
而她呢,自小就是无数人为此崇拜的雪山贵女,无数年轻人追捧的对象。
如此心高气傲的顾蝉衣,又如何愿意与一个小泥腿子成婚呢?
所以当小木匠提出取消婚约的时候,她的内心,除了一点儿输给顾白果的挫败感之外,其实是无比欢欣高兴的。
然而随着事情后面的发展,她很快发现,自己父亲看人的本事,着实比她厉害。
姜,永远都是老的辣。
所以这件事情,变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管谁提出来,都如同揭开她还未愈合的伤疤一般,疼得厉害。
然而疼归疼,她顾蝉衣从生下来,都是一直讲究心中的公义与道理的。
她之所以护着小木匠,并非是为了情分。
而是为了道义。
面对着大雪山中人的苛责,顾蝉衣说道:“二针伯,你刚才也说了,是他拼死拦住了日本人,并且以一己之力,将日本人的阴谋挫败了——毁了大雪山的,是那帮可恶的日本人,而不是他,你要报复,尽管找日本人便是了,至于他……他可是救了咱们大雪山一脉的恩人!”
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