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大帐卫兵一听到“仁州李氏”,立刻吓得一哆嗦。
门阀!
他们敢得罪一个外来的司御,却不敢得罪门阀子弟。
得罪门阀的后果,多半就是沦为贱人,或罚为奴隶。
“李郎君息怒思密达……小人该死!”
“李郎君稍待思密达,小人就这通禀节制大人!”
两人慌忙不迭的说道,只差跪下来了。他们并不怀疑李洛的话,哪个有身份的武官,敢当众冒充门阀出身?没有那么傻的人。
李洛很是无语,敢情堂堂从五品司御的军职,在两个小卒面前还不如“仁州李氏”好使。
很快,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亲自迎出来,哈哈大笑这说道:“哎呀,贵客就是李郎君吧,真是一表人才啊!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快请快请!”
接着又对亲兵喊道:“杀两只乳羊,叫一队歌舞,本将今日要款待李郎君!”
此人就是节制使洪谦了。
他亲自出迎,也不叫李洛官职,张口闭口李郎君,把全部面子都给了仁州李氏。要不是李洛出身太好,他不敢得罪,一个司御他如何会看在眼里?
“安敢劳烦节制大人亲迎!”李洛很矜持的微笑着施施然进入,一副高门弟子的派头。
中军大帐一点也不像是在军中,里面陈设豪华,完全就是一个为了享受的安乐窝。再看洪谦的富态指数,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富商,毫无军中大将的威仪气势。
李洛看到洪谦的大案上放着一把算盘,还有很多账本、借据之类的东西。这不是将军的帅案,而是掌柜的柜台。
李洛不想多待,他掏出委任文书给洪谦过目,就算拜见上官了。
“李郎君,任职的事情莫急,如今夏暑未消,不如饮酒观舞,待到黄昏再走不迟。”
洪谦呵呵笑道。心里却想:“滚滚滚!倘若你不是李氏子弟,那就是个屁,本官认得你是谁?”
他巴不得李洛立刻滚蛋,好让自己自由自在的算账、喝酒。不过表面上却摆出一副“你一定要给我机会”的样子。
“下官还有要事,就不打搅节制大官人雅兴了。”李洛神色淡淡的说道。
这样的货色,李洛懒得虚与委蛇。
洪谦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既然李郎君有要事在身,那本将真不好耽误。也罢,就依郎君安排。”
洪谦在兵曹委任状上签了“其人已见”四字,用了印,再还给李洛。
这是官员到任的手续,没有上官确认,就不算正式上任。
李洛刚刚要走,忽然一个高鼻深目、身穿绸缎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李洛,顿时一愣。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哈哈,马虞候,你来的正好。这就是新上任的左营李司御,出身仁州李氏!李郎君,这位乃是马虞候,营中军务,平时多赖他!”洪谦很热情的介绍到,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本将是不得不买李氏的面子,可是这回回人马德丁,却不会将李氏放在眼里。
李洛听到是“马虞候”,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
“虞候大官人,下官还要要务,改天再来拜访!”李洛看到马虞候露出过分热情的笑容,赶紧提出告辞。
然后,他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一拱手就转身而去,似乎真是身有要务。
一直等到李洛的背影消失,马虞候的目光才收回来。
洪谦笑吟吟的说道:“马兄,你觉得他如何?”
马虞侯点头:“有意思,有意思……”
洪谦闻言乐不可支,他自然知道,李洛被这该死的马虞侯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