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残酷的,到目前为止,补充团原来的1800名官兵,除了在战场上战死的二百多人以外,有不少的人跑散了,重新集合起来的部队只剩下了一千二百多人,其中有大约300人已经丢掉了手中的枪支弹药,士气一落千丈。
关烈把部队集合了起来,他望着丢盔卸甲的补充团的官兵们,羞愧地说道:“弟兄们!九爷和桂军的官兵们总共不到200人,人家却挡住了一千多鬼子的进攻,再看看咱们,咱们补充团有1800人,向咱们进攻的日军总共不到200人,结果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什么样子?真是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丢人。你们这个样子,将来回去后怎么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啊?
九爷厉害,人家是大英雄,咱们比不了,咱们也就不说了。可是桂军的那些弟兄们,他们的个子没有你们高,身体也没有你们壮,为什么人家就能打,你们就不行呢?
难道人家手里拿的是枪,咱们手里拿的就是烧火棍吗?还有你们那些人,连烧火棍都丢了,简直是,简直是……”
关烈面孔涨得通红,实在是说不下去。
官兵们被他说得十分羞愧,一位连长说道:“团座,您别说了,带着我们回去打一仗,把咱们贵州人的脸面捡回来。”
关烈赞赏地说道:“说得好啊!弟兄们!咱们不能背上一个胆小鬼的骂名,你们愿意跟我一起打回去吗?”
关烈说完之后,满怀希冀地望着手下的官兵们,希望他们能够振作起精神,跟着自己回去。
然而,补充团的官兵们此刻已经被吓破了胆,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
关烈气得浑身发抖,他手指着补充团的官兵们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孬种!胆小鬼。真是一滩烂泥,把咱们贵州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正在这时,秦峰带着四五十名补充团的官兵过来了,这些官兵跟着高九等人参加了阻击战,他们亲眼看到那些日本鬼子被打得狼狈不堪,这才明白了鬼子也是人,子弹打上去他们也会死,这些官兵们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早已经恢复了士气。
秦峰带领他们过来,就是让他们现身说法,鼓舞补充团官兵们的士气的。
一位参加了阻击战的补充团的班长,在秦峰的鼓励下来到了大家的跟前,他说道:“报告团座,我刚刚跟着九爷参加了打鬼子的阻击战,能不能让我跟弟兄们说几句?”
关烈同意了他的请求,
班长站到了队伍前面,他兴奋地说道:“弟兄们!我和咱们补充团的那几十名弟兄,刚才跟着大英雄九爷打了阻击战,九爷真是厉害,一枪一个,打得鬼子落花流水。鬼子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也是爹妈生的,子弹打上去照样会要了他们的命,刚才我就亲手打死了两个鬼子呢。”
他说到这里,跟他一起来的那些补充团的官兵们也都兴奋地喊叫着:“我打死一个鬼子。”
“我也打死了一个。”“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打死了两个呢。”
这些官兵们来自补充团的不同的连队,他们有很多同乡和战友,他们的讲述最有说服力。看到他们这样的精神状态,大家也都受到了感染,开始恢复了信心。他们认为这些看上去十分兴奋的官兵们,平时的表现还不如自己呢,现在竟然如此的骄傲!他们也不甘示弱,开始跃跃欲试了,大家交头接耳,部队的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时,那位班长喊道:“鬼子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连陈阿松也能打鬼子。陈阿松,你来说说你的体会吧。”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赶忙对关烈说道:“报告团座,让陈阿松说几句吧。”
陈阿松17岁,长得又黑又瘦,样貌看上去也有些丑陋。他的胆子平时很小,经常受到其他的士兵们的欺负,在班里的地位很低,没有人正眼看他。当初在离开家乡的时候,他还曾经开过小差,被当着全团官兵的面儿打过20军棍,补充团的官兵们对他都有些印象。
关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典型,他马上说道:“陈阿松,把你打仗的经历说给他们听听。”
别看陈阿松敢去打鬼子,但是让他当众讲话,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陈阿松站到了队列的前面,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他忽然又害怕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