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吾等相联的义军跟盟军都相继赶来徐洲,如今城外士气如虹,您是否要与他等与城外共商大议?”
离去之际,陈白起隐约听到孙先生所说的话,事已至此……沧月公子,已别无选择了。
没有等耗多久,沧月军与其盟军便结伙十几万人马,冲杀向了丹阳。
此时丹阳早已混乱不堪,守城李椭等自知抵敌不住气势坚硬的沧月大军,便带着楚陵王一众叛变亲信敦晃等一同逃走,楚陵王一众亲信一开始还劝说楚陵王与他们一道先行离去,待以后再返共谋大事,可楚陵王他固执着,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出王位就此离去。
等他众背亲离时,他便丧心病狂地自已放了一把火烧掉了自已的后宫内宛跟咸阳大殿。
沧月、李、萧的兵马杀入了丹阳城,将着火的楚宫重重地包围了起来,大臣见大势已去,楚陵王定是再无生机,便无不恐慌出城投械,交出大批金银财物来买命。
拿下楚宫之后,沧月大军在宫中大肆搜寻着楚陵王,无果,正准备返回禀报上级之时,却见高高的门楼之上,一身着暗金黑底严峻狞厉龙袍的青年男子,披头散发,他手举着疯狂乱舞的火把,仰天大笑,声色凄狂:“楚沧月——寡人终是输给了你——楚沧月——寡人终是输给了你啊——”
“楚沧月——”
他张着血盆大口,笑着笑着,便毫不犹豫,大喊了一声“衍儿”,便径自从门楼上高高跳下,最终摔个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下场。
底下的军队见此,都怔愣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猖厥一时的楚陵王,竟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在他们面前。
在攻入丹阳城那一日,天空飘下了鹅毛大雪,这迟来的一场风雪就像是为了预备被丹阳这一大片血染红而落的。
在绵绵絮絮的风雪之中,沧月公子身披裘衣孑然一身莅临城楼之上,他静静地望着楚宫皇城的方向,看着那黑烟从楚宫上方隆隆冒起,露出了一种灰黯的惨淡神色,但他却依旧很冷静,冷静得对自己做着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陈白起就陪在他身后,她自知如今旁人的劝慰并不能够帮他助什么,撑着伞,安静地立于他身后左侧,与他望着同一方向,缄默不语。
待到楚宫那方被大军攻破,那嚣天的喊吼声传来之际,其中还夹杂着一把凄厉而癫狂惨笑的声音。
“楚沧月——寡人终是输给了你——楚沧月——寡人终是输给了你啊——”
“楚沧月——”
风声将门楼那方的声音不断扩大传来,凭他们的耳力,完全等同清晰于吼喊于耳边。
她不经意看见他的额额猛地跳了跳,就像有一头正准备失控的野兽,又被他硬生生被按耐住了。
陈白起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
既不愿意看到、听到,又何苦在此呢……
“白起,可能帮我……救下他?”前方,那嘶哑而忍耐的声音就像泣血一般,干涩地挤出来。
陈白起眉眼一顿,蓦然抬眼。
她看到他转过了身来,而她,亦望进他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里。
他开口让她去救的人……应当是那个楚陵王临死前还念着喊的那个“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