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那家仆头子自是连忙点头应道,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思索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掉这鸟患的问题。
这问题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解决起来却十分不易。
毕竟鸟儿是在天上飞的,随时都有可能落在树上,亦是随时都有可能拉下鸟粪,除非用什么手段使得鸟儿根本不敢过来,又或是直接将这棵甄宓最中意的红枫树砍了,便不能做到一劳永逸……
结果说着话的同时,甄宓眸子一转竟又看向了站在家仆头子身后的吴良,开口对他说道:“我房里有个木箱不想要了,你进来帮我把它抬出去扔在后院。”
“?”
吴良不由的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是自己多心了。
他此刻竟立刻产生了一种被甄宓“针对”了的感觉。
此前发放赈粮的时候,因为他与察木王子是流民中比较少见的青壮年,甄家将他二人收入府内来做家仆,这倒也算是情有可原、合情合理。
但此时此刻。
甄宓放着这个知根知底的家仆头子不用,却偏偏要叫才第一天入府的自己随她进入房内去搬箱子,这给人的感觉就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牵强与刻意了。
想到这茬,吴良心中打起了鼓。
难道他还没有从甄家这里调查出什么来,甄家反倒率先觉察到了他身上的奇异之处,因此才设计将他与察木王子收做家仆,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这种可能并非没有。
毕竟就算他这次没有携带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器,同样还是一个身怀“厌劾之术”与“控水之术”的异士,这种融入了身体中的术法肯定是无法抹除的,而察木王子能够看到巫术道法的气息,便不能完全排除世间存在着与他拥有相同能力的人的可能。
可是这其中也还有一些吴良暂时没有办法想通透的地方。
如果甄家果真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的问题,并且真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将他骗入府内,更没有必要教家中年纪最小、也最重要的女儿甄宓来与自己接触,毕竟中山可是甄家的地盘,甄家真要是想留住他自是有的是办法,何须将原本十分简单的问题搞得这么复杂?
甚至复杂到了令人迷惑不解的程度。
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古人十分看中的礼节问题,那便是女子的闺房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这直接干系到女子最为珍贵的名节,就算甄家意欲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吴良,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就在吴良疑惑的时候。
“女公子若要搬运木箱,还是由小人来代劳吧,此人才入了府内对府内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没受过管束恐怕亦是毛手毛脚,若是不慎冲撞了女公子,小人亦要一同受家主责罚。”
家仆头子亦是觉得此事十分不妥,连忙站出来陪着笑对甄宓请命。
“你还要料理那鸟粪的事……只是搬运一个木箱而已,箱子里面也都是些要扔的东西,不碍事。”
甄宓却并不领情,冲那家仆头子笑了笑,接着便又蹙起柳眉对吴良说道,“你还不快些过来,难道要我请你不成?”
“女公子……”
家仆头子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见甄宓已经蹙起了柳眉,到了嘴边的话立刻便又强行咽了下去,回头瞪了吴良一眼,喝道,“你聋了么,女公子叫你听不见?还不快去?”
“诺。”
吴良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的跟在甄宓身后,在家仆头子与察木王子的注视下走进了甄宓房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如果甄家没什么恶意那自是最好,若是有的话,他也想看看甄家究竟在耍什么手段,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
这里果然不是甄宓的闺房,只是她的书房而已。
书房里面除了一个用来写字作画的大案几之外,剩下的地方一排排几乎都被摆满了简牍的书架占据,进来之后除了甄宓身上的淡雅清香,便是扑面而来的墨香气。
难怪方才那家仆头子虽觉得此事不妥,却还敢自告奋勇,只是书房的话问题自然不大,何况还有两名女仆跟着,也不算与甄宓独处一室。
“你识字么?”
甄宓走在前面,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回女公子的话,略识一些。”
吴良微微低头低眉顺眼的答道。
“你叫刘能?”
甄宓接着又问。
显然她已经做过了一些功课,这就更加证明甄宓这次单独叫他进来绝对不是搬运木箱那么简单,而是有的放矢,否则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为何会去在意一个家仆的姓名,这显然不符合她的身份。
“正是。”
吴良接着低头答道,心中鼓声却愈发疾了起来。
“可取有字?”
甄宓继续问道。
“没有。”
吴良再答。
“嗯……”
甄宓忽然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两名侍女说道,“劳烦你们去帮我将那书案收拾一下,案上的简牍也收拾起来,自哪里取的便放回哪里去,我教过你们,只要简牍外面的几个大字一笔一划能够一一对上,便是找对了书架。”
“诺。”
两名侍女闻言施了一礼,连忙转身向书案那边走去。
通过甄宓的话可以听的出来,这两个侍女显然也是不识字的,因此才需要去一笔一划的对照简牍外面的大字。
若是如此,这对她们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工作量不小的工作。
而吴良听到这话,自是立刻意识到甄宓可能是在借此理由将那两名侍女支开,那么接下来恐怕便要进入正题了吧……
然而与此同时,吴良心中亦是更加迷惑。
单独叫他进来。
又借口支开了身边的两名侍女。
如今他的身边只剩下甄宓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怎么看都与他此前担心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