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瓬人军却偏偏是一个异类,非但没有吴良的允许与诏令便不放他进去,甚至还有对他动用武力的意思!
疯子!
一群疯子!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他们动了手,便会被定性为叛军,而在曹军的腹地之中,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唯有被剿灭的下场么?
这些人都不怕死么?
就在这时。
“丕儿,此事暂时作罢,不可强攻。”
曹纯忽然凑到曹丕耳边,对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叔父,怎可如此纵容瓬人军,此事若是教旁人知道,恐怕折损曹氏的威信,今后难以辖制全军。”
曹丕已经恼羞成怒,咬牙说道。
“若是强攻便无法收场了。”
曹纯耐心解释道,“你父的意思是秘密处置此事,若强行剿灭便违背了他的初衷,就算将瓬人军定性为叛军,如今大战在即军中出了叛乱只怕也会影响前线士气,如此百害而无一利,这绝不是你父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叔父,这是父亲正式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若是此事都办不好,父亲心中定然对我失望透顶。”
曹丕依旧不肯放弃。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太容易上头,也将脸面看的极重,因此如今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炙烤一般,若是不立刻剿灭瓬人军今后定会被人轻视……毕竟身后还有三百余名虎豹骑在看着呢,这些可都是曹家最核心的亲信,倘若连他们都轻视自己,今后他将再难抬起头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亦是你父对你的历练之一。”
曹纯又好言劝道,“何况你父虽命你秘密处置瓬人军,但却并未设置时限,你若能够从长计议妥善解决此事,才更加能够显示出你的才能,而不是头脑一热做出欠妥的决定。”
其实还有些情况曹纯并未说明。
比如:就连曹纯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够在强攻中取得绝对优势。
直到现在曹纯还清楚地记得安邑与宛城发生的事情,那震天雷,那含沙射影,届时可以令瓬人军以一敌百的利器。
吕布所部面对震天雷时,只在一合之间便失去了战斗力。
而张绣所部面对含沙射影时,更是被吴良以寡敌众杀穿了中军,张绣与贾诩被迫跪降。
这是曹纯亲眼所见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吴良声称震天雷早已全部用完,但那含沙射影却必然还是有的,倘若面对虎豹骑强攻时,瓬人军使用此等利器反击……
就算虎豹骑皆是万里挑一的百人将精锐,恐怕也难以抵挡。
而虎豹骑将士的选拔与培养成本极高,哪怕阵亡一人也等同于在曹纯的心尖上割肉,这不但是他承担不起的损失,也同样是曹老板承担不起的损失。
事情若真闹到那一步。
自然也是他曹纯的重大失误,不然曹老板前往官渡督战之际却将他留在此处协助曹丕办理此事是为了什么?
说是协助,其实更多还是为了把控风险,免得曹丕因少不经事做出一些冲动之事,使得事情像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曹纯了解曹老板。
曹老板是个机会主义者。
若是能够在吴良回来之前便将生米煮成熟饭,这自然是最好的,还免得吴良念及同袍之谊陷入两难之境。
但若是实在办不成,曹老板便也只能等吴良回来再给他施加压力了……
“这……”
曹丕脸上露出不甘之色,他心知曹纯言之有理,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正如此僵持之际。
“咯嘚哒!咯嘚哒!……”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小队十来人的人马正在快速靠近,那马儿显然已经跑到了极限,但坐上之人却仍在奋力抽打,口中“驾驾”驱赶个不停。
“来者何人?”
曹丕面露疑色。
“乃是曹氏盐行的王庆,我军目前至少两成粮饷都由曹氏盐行供给。”
曹纯微微蹙眉,“此人与你姐夫关系匪浅,恐怕是听到了些风声,特地前来为瓬人军求情的,不如先放他过来,一来可以顺势退去,二来还可卖他一个人情。”
“……”
曹丕闻言已经知道曹纯决意就此作罢,没有了曹纯的支持,他就算心有不甘也再难有所作为,因此并未作声。
果然。
王庆远远便下了马,一路小跑着来到近前,来不及擦去鬓角的汗水,也顾不得喘匀了气便连忙施礼道:“见过曹公子,见过曹将军,听闻曹公子与曹将军一早便率人来了雍丘,有才贤弟外出时曾托负小人帮忙照看家眷与瓬人军,因此小人得知消息之后便立刻赶来迎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监事多虑了,不过是一次例行督查罢了,哪里会有什么事情。”
曹纯淡然一笑,面不改色的回道。
结果话未说完。
“咯嘚哒!咯嘚哒!……”
又有更多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不自觉的回身望去,曹纯的眉头随之皱的更紧,又回过身去轻声对曹丕说道:“这次来的两人之中,陈留太守程昱便不必多说了,与他同行的乃是陈留朱家的朱鲁,此人被你父封做典农中郎将,掌管整个兖州的屯田事宜,我军的粮饷有三成由朱家供给。”
“这二人八成也是来为瓬人军求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