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朝早已不成气候,即便他们有志起事,也不过是蚍蜉撼树。陈白起摇头道。
楚沧月却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她,他道:可以颠覆一个王朝的往往不是这些死物,而这样一群有异心又有野心的大才之人!
他的话像一柄寒剑一下插入她的心中,令她心中瞬间发凉。
他们随便的一个念头,便能制造出一件杀器,他们的一怒一喜,牵扯上的便是一条条人命,在可控之下的人,他们这种杀器可变利器,但若不可控,那便是一场难以估计的祸事。
这些人,你自知带不走他们,又恐落下其它人手中,所以宁愿毁掉?陈白起艰难道。
楚沧月知道她不赞同他的做法,他并没有解释太多。
这些人的忠诚尤为可贵,但这种忠诚于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在他时日不多之际,他做不了更妥善的解决,只能替楚国永绝后患一途。
这些人,十年如一日地为一个信念而活着,他们的残存力量有多强大,所展现出的杀气便有多大,孤若放他们出去,这场诸侯国间的战争只会因此演变得更加残酷。
只要打破他们的幻想,让他们看清楚外面如今的时局,他们自不会再异想天开。陈白起反驳道。
死地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楚沧月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当他说太多话,胸肺便会感觉到火烧一样的抽痛感。
他们一直被死地的人用药物控制着身体,这些药会令他们离不开禁地,也无法违背,他们一直被暗囚于禁地,自是不知外世,但死地族的人呢?
他看她,眼神下笔有力:他们深知无望,为何却不告知于他们?
陈白起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能是为什么?
那自然是为了利用他们,一直初心不改地继续研发兵器与制造,将各类军事战术兵法策略编修成册。
死地族又与周朝有何干系?
记得禁地沙石山的壁画吧。
陈白起颔首。
周分裂为东西国分治,死地族实则便是小西国王室的血脉。
陈白起听到这,就算连蒙连猜,也算是明白了死地族的情况了。
死地的人一直暗地里利用前周朝留下的这些人才储备着力量,便是为了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拾旧河山,而一直留在天坑内的人或许并不一定是真心想要后半辈子都一直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然而他们却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当初的一个匆忙决定,谁也不知道最终却演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死地族人这几十年来以避世离世的姿态向世人宣告着与世无争,但谁知他们一直心思不纯,只念前朝,若将这些人留下的确会是另一场争斗的祸端。
所以说,有些时候对与错不是绝对的,端看立场决定。
你——
陈白起正想说法,却一抬眼,只见楚沧月的背后,一道翟瘦却高挑的身影缓缓而来,他走路步履随性却慢度,衣风轻扬,袍泽流光,有一种令人惊叹不出的风韵仙骨。
先生,你走慢些!一会摔了,你又该要难受了!
紧接着,一道气极败坏少年中气十足的嗓音毫无顾及地传来,只见一个背着镶着铁边的枪筒,头发利索用一根蓝色带子扎束于腰后的少年从后方风一样地跑了过来。
当这两人如惊雷乍现一般出现在陈白起他们面前时,她还真有些缓不过来神。
走在前方的那个青年,长得跟个神仙似的人物,哪哪看都好看得不得了,唯一就是脸色看着苍白孱弱了些,身子瞧着单薄病弱了些,除此之外,任谁见了都难以移看视线。
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暗吸一口气。
还真是相伯先生啊?!
至于他身边那个亦步亦趋跟着,跟个老妈子似的照看他的人她眨了下眼,辨认了一下。
好像是长大了许多的南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