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龙说话之间,牙齿咬得咯蹦蹦响:“从今后,你的家人抬不起头,你的孙以你为耻。祖宗为你蒙羞,你还想有下辈吗,就在十八层地狱里头等着被活活折磨吧!”
“你?”
夏龙山瞪圆了眼珠,“郭云龙,你好狠的心肠啊。我和你不过是各为其主,用得着这么诅咒夏爷爷吗?我就不信,平西王还打不赢你们这些草包流寇,一时侥幸,还能一直幸运下去吗?”
郭云龙听到了这里,瞬间瞳孔聚集在了一起,“夏龙山,你以为我实在嘲笑你吗,我实在可惜,一个为国戍边的志士,竟然变成了可耻的汉奸!你要是到了现在还想不明白错在哪里,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郭云龙一摆手,几个士兵急忙走了过来。
“去,把夏龙山捆起来,交给国公爷处置!”
“遵命!”士兵纷纷涌上来。
夏龙山眼珠都快努出眶外,顾振华的狠辣人所共知,落到了他的手里,还有好下场吗!
“姓郭的,有本事现在就杀了大爷,赶快杀了我!”
郭云龙转过了头,根本不搭理他,任由士兵拖着夏龙山出去。就在这一瞬间,郭云龙的眼角也涌出了两滴泪水!
新乡出乎意料的打了胜仗,而淇门镇一带的战斗就更加残酷了。
卫河之上,尸体几乎塞住了水道,散不去的红色,触目惊心,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要为之动容!
“传令,大军退后五里。”顾振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国公爷,咱们占优势,干嘛退兵啊?”吴凯杰忍不住说道。
“退兵!”顾振华再度重复一遍,脸色已经铁青了,吓得吴凯杰急忙传令。
安**得到了命令,先是意犹未尽的炮兵急忙装上了火炮,快速离开,随后步兵缓缓撤退,骑兵在两翼掩护。顾振华的元戎车安安稳稳,不紧不慢的走着,大纛旗在空迎风飘扬,分外的刺眼。
姜瓖这时候还在拼命的督促着过河,虽然没有参加战斗,但是他身上的甲胄都是鲜血,砍逃兵,已经把手看得软了,刀都卷刃了。
对于死多少人,他已经没有概念了,只是知道必须执行命令。
“大人!安**被咱们杀退了!”
姜瓖还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下人急忙大声的喊道:“大人,咱们打赢了,安**退了!”
“赢了!赢了吗?”姜瓖像是傻了一般,催着战马到了河边。目之所及,全都是残肢断腿,河水几乎变成了一锅肉汤,即便是看惯了生死的姜瓖,也忍不住作呕。
他手下的士兵至少被打死了一千三百名,另外还有八百名民夫被打死,另外受伤的更是无计其数,他的部下一下就摧毁了一半。
相比之下,安**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他们完全是凭着火炮和火铳,远程火炮覆盖,近程排队枪毙,格外的轻松写意!
这,这能算是胜利吗?
姜瓖一屁股坐在了岸边,双手狠狠的扣进了泥土之,手背上青筋暴露,简直欲哭无泪。
这时候吴三桂和尼堪带着人马赶了上来,看到了茫然的姜瓖,吴三桂只是微微笑道:“姜总兵,打得不错!”
尼堪更是连看这条狗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催马走过了,全然没有看到姜瓖荼毒的眼神。
对于吴三桂来说,不论如何,渡过了卫河就是一大胜利,姜瓖死了多少人,全都不放在他的心上。
清军用最快的速度搭起了七座浮桥,大军快速通过卫河,到了对岸,这短短的几百步,就仿佛是咫尺天涯一般,迈出了何等艰难!
吴三桂心里清楚,这是顾振华故意放水,让他们过来。不过大汉奸并不害怕,你有底牌,我也一样有,就看谁能斗得过谁!
“火铳手压上去!”
吴三桂抛弃了以往效仿清军的战术,转而使用火铳手冲锋,大有效仿安**的意味。
这些二鞑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同样紧紧握着火铳,在指挥官的吆喝之下,按照鼓点步伐,快速的向安**的真香压过去。
双方快速的接近,顾振华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微微冷笑:想要和自己比排队枪毙,吴三桂,你差着行市呢!
清军一点一点的接近,安**的阵营格外的宁静,大炮根本没有响起,任由这些火铳手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
“准备!”
周英杰冷冷的下了命令,所有士兵瞬间端起了火铳。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
“射击!”
听到了命令,所有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叩响了扳机,即便是新兵,也靠着扎实的训练,下意识的完成了动作。
只是有人在开枪的一瞬间,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他们再睁开眼睛,只见硝烟弥漫,根本不看清什么。当然也不准许他们去观察战果,开枪之后,立刻后退装填,第二波的射击就来了。
绵密的铅弹射过去,清军的火铳手像是割麦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去。同样使用火铳,效果却不能同日而语,清军上下也格外的压抑!
“冲,别停,都给我快点!”
一个牛录章京拼命的吆喝着,可是就在他喊话的瞬间,十几杆火铳对准了他,枪声响过,这家伙的脑袋都被打飞了,一条胳膊也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不断冒血的尸身,缓缓的瘫软在了地上。
清军出现了一丝混乱,炮兵这时候也终于找到了机会,高宏图兴奋的下达开炮命令,更加绵密的炮打了过来。
如果说说刚刚是割麦,现在就是蝗虫扫荡,炮所过之处,到处都是碎尸,到处都是死人,修罗地狱瞬间降临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