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船上。</p>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相对而坐。</p>

长孙无忌思索良久，随即道：“我觉得，此次乾儿布匹被毁一事，应该不是凉州人做的。”</p>

“哦？”</p>

“何以见得。”</p>

李世民扭头看向长孙无忌。</p>

“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p>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说：“乾儿在凉州一直以来口碑极好。”</p>

“虽然在来时，打翻了不少人的饭碗，但收获的支持者则要更多。”</p>

“而且那些被打翻了饭碗的人，乾儿都没有给他们留任何的活路。”</p>

“以此来看，他们根本没那个本事做出这种事情来。”</p>

“所以……”</p>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说道：“这一次他的危机，只有可能来自别处……”</p>

“比如说呢？”</p>

李世民问道。</p>

长孙无忌抬头慢悠悠的说道：“长安……”</p>

闻言，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再具体点。”</p>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皇庭。”</p>

“嗯……”</p>

李世民笑着点头，道：“这也是你长孙无忌口中，难得的实话，看来你也是被那小子改变了不少。”</p>

闻言，长孙无忌愣了一下。</p>

自己改变了么？</p>

这时候，他才恍然响起。</p>

早前的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不言君过，更不谈论皇室内部的事情。</p>

可现在，因为太在意李承乾，他已经开始跟李世民述说起这些早前自己视为禁忌的东西了。</p>

一瞬间，长孙无忌也紧张起来。</p>

他赶忙就要下跪，可还没等他跪下。</p>

李世民便扶住了他。</p>

他轻笑道：“你这是作甚，你我是什么关系，还用我强调吗？”</p>

“可是……”</p>

“没什么可是的。”</p>

李世民微微昂首，道：“这些事儿，我早就想让你跟我好好谈谈了，可是你就是不愿意。”</p>

“现在好了，你主动跟我谈了。”</p>

“这也是我心里想要的，你无需顾忌太多。”</p>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道：“我再问你，你说，这次跟乾儿作对的是谁？”</p>

“这……”</p>

长孙无忌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臣实在是猜不出来。”</p>

“你看看，你又变成这样子了。”</p>

李世民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这次十有八九是我那个三儿子。”</p>

“他虽然嘴上一直没说什么，但实际上早就对自己这个大哥不满了。”</p>

“当然，与其说是他对他大哥不满，还不如说他是对我不满。”</p>

说话时，李世民扭头看向窗外。</p>

望着滚滚水流，李世民幽幽说道：“这些个家伙，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该为什么努力呢……”</p>

都是姓李的，谁当皇帝不一样？</p>

都是一家人，何必要争来争去的？有意思吗？</p>

他李世民曾几何时，也是想着为自己的家努力，用命为大唐效力。</p>

可是那些人却想杀他，让他死。</p>

最终，他也在迫不得已之下，走上了这条路。</p>

难道，自己的儿子，也要步入自己的后尘吗？</p>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目光忽而变得冰冷起来。</p>

与其让儿子与儿子自相残杀，还不如自己动手。</p>

这样一来，骂名就全是自己的，而他的儿子则能留下一个好一些的名声。</p>

而看见李世民这般表情。</p>

长孙无忌也是被吓了一跳。</p>

他连忙开口道：“陛下，你可万不可有此想法啊……”</p>

“哦？”</p>

“你知道朕在想什么？”</p>

李世民挑眉看向长孙无忌。</p>

“这……这是自然的。”</p>

长孙无忌低头道：“毕竟，臣已经跟随陛下快二十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