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好生安抚了一下在场的百姓，随后便继续引领着队伍继续前进了。</p>

这倒是让齐鸿颇为意外。</p>

在他的理解当中，若是打仗取胜，做主将的肯定要趁此机会在军中立威才是。</p>

而今日虽说只是歼灭了数百人，但也算是一场小胜啊。</p>

可是李承乾却什么话都没说。</p>

而且就连他帐下的那些乾字营士卒也同样如此。</p>

擦去脸上的血和盔甲上的血渍就回到队伍当中了，那场面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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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间，看见齐鸿脸上的疑惑神态。</p>

李承乾微微一笑，随即道：“我第一次来江南时，我才八岁。”</p>

“那时候，看什么都觉得新鲜。”</p>

“那些停泊在码头的大船，长江里的河鲜。”</p>

李承乾脸上忽而露出了一抹坏笑：“还有那些江南的姑娘，那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简直娇柔到了骨子里。”</p>

听见这些话，齐鸿也是笑了。</p>

他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江南靠着长江，姑娘长得都水灵。”</p>

“那是。”</p>

李承乾先是笑着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p>

“可也是那一次，我经历了我这辈子经历过的第一场战争。”</p>

“或许在别人看来，那根本算不上战争，但与我而言，那就是我的第一次。”</p>

李承乾回忆道：“那是在航行途中，我们遇上了水贼，二三百人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的冲击我的船以及周遭的船。”</p>

“幸而有侯将军和我姐姐指挥着侍卫奋勇杀敌，将那些水贼击溃。”</p>

“那时候，整个江面上，飘了数十个动也不动的水贼尸体。”</p>

“并且那些尸体当中，还掺扎着许多还在挣扎呼救的水贼。”</p>

“可他们的呼救与挣扎，没有赢来怜悯，迎来的只有侍卫们毫不留情的长矛。”</p>

李承乾摇头笑道：“那时我年纪小，甚至差点被这样的场面吓的尿裤子。”</p>

“如今已经八年过去了，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火光冲天的江面。”</p>

“我也无法忘记，那些人在我眼前厮杀的场面。”</p>

说着，他忽而看向齐鸿道：“你是知道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跟听别人说，完全是两个概念。”</p>

战争远没有说书先生说的那么热血澎湃。</p>

战争与在电视剧里演出来的完全是两个样子。</p>

两帮人生死间的搏杀，说是人间惨剧也不过如此。</p>

齐鸿身为武将，自然是能理解这种感受的。</p>

此刻，他看向李承乾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对他的恐惧减轻了许多。</p>

反而还生出了一股子非常特殊的感觉。</p>

也就在这时，李承乾忽而又笑了。</p>

他道：“不过也还好，就是在那时候我与婉洁结缘。”</p>

“后来，她还成了我的侧妃。”</p>

“也是从有了她开始，我才真正明白，我这么拼命是为了谁。”</p>

李承乾抻了个懒腰，道：“我不是为了百姓而战，也不是为了谁谁谁而战，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战，为了我的妻子而战。”</p>

不是为了别人而战，是为了自己而战……</p>

这句话直说的齐鸿心里非常不舒服。</p>

好似有团东西塞在心里，憋得难受。</p>

而这时，李承乾也回过头来。</p>

他望着齐鸿道：“江南道，不仅仅是大唐的领土，还是你的家。”</p>

这一句话，直让齐鸿如遭雷击，许久都没回过神来。</p>

他说的没有错。</p>

江南道就是自己的家。</p>

自己的妻子，父母，孩子，都在江南道生活。</p>

哪里就是自己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