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爷高兴了,手指缝里赏下来,够你全家吃三辈子!”
“小子,听得傻了吧,还不快跪下谢赏?”
在他们心目中,一个乡下土秀才,听到当朝国舅的名号,还不吓得魂飞魄散?如果聪明点,干脆把妹子双手献上。
郑国泰更是不屑一顾,直把秦林当作了空气,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往永宁身上飘,心底已将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当作了囊中之物,开始盘算怎么金屋藏娇了。
永宁在宫中再不受宠,也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何曾被人如此亵渎?她紧紧倚着秦林宽阔的后背,气得扁起了小嘴儿,眼眶微微发红,如果不是秦林握着她的手,恐怕珠泪早已落下。
秦林捏了捏永宁的手心,朝着郑国泰摇摇头:“锦衣卫都指挥使很大么?说起来,我倒比你早几年坐到这位置上呢。郑桢聪明伶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草包哥哥!”
“大胆!娘娘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郑国泰顿时火冒三丈,别看他是哥哥,从小却被聪明能干的妹妹压着一头,后来又做了贵妃,全家富贵从此而来,所以他心底实对郑桢敬畏有加。
光爷卷起两边袖子,捏着拳头就要揍秦林,还不忘给郑国泰表表忠心:“郑爷,这厮无礼,您先消消火,看弟兄们拆了他的骨头!”
唉~~秦林长叹一口气,不是生气更不是畏惧,倒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郑国泰和他手下这伙人,实在是太草包了,其实秦林已经朦朦胧胧点出了身份,就算不相信他也做过锦衣卫都指挥使,可口中吐出郑贵妃的闺名,难道就没有一点渊源吗?要知道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秘不示人,只有极为亲近的关系才会得知呀!满城尽知郑娘娘专宠,但一万个人里头,晓得郑桢名讳的恐怕不过三两人而已。
郑国泰如此不成器,秦林也不介意帮郑桢教训教训他,就准备挥挥手让混在外面百姓人群中的番役们冲进来。
正当此时,几个青衣小帽的仆人小步快跑进来,垂手道:“启禀老爷,成国公来拜。”
成国公朱应桢xìng格谨小慎微,格外的八面玲珑,适景园是他借给郑国泰办花会的,所以今天特地来园中拜会。
郑国泰大喜,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郑贵妃固然专宠,外戚也不过红极一时,十数年富贵如过眼云烟,武功勋贵则是代代传承与国同休,朱应桢以国公之尊来拜,是给了他十足的面子——也就朱应桢这种xìng子,如果换成执掌京师戎政大权的定国公徐文璧、英国公张元功,就算郑国泰这号暴发户趴在地上磕头,人家都懒得理会他呢!
郑国泰确实草包,走得太快,也没说把秦林和永宁怎么办,光爷一伙人就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干巴巴的等在阁子里。
永宁的手还在微微发颤,秦林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笑道:“不用着急,等着看猴戏吧,这个郑国泰讨厌得很,我替你出气……看那秃头好不好笑?待会儿在他头顶画个大王八。”
“嗯,”永宁用力点了点头,想到秃头上画王八的情形,就忍不住吃吃偷笑。
光爷没听清他俩说什么,感觉对方在看自己光溜溜的头顶,登时火冒三丈,凶巴巴的吼道:“臭小子,和小婊子嘀嘀咕咕的,老子先揍你一顿,替郑爷发发利市!”
秦林脸sè一寒,这人嘴太臭。
眼瞅着就要大打出手,郑国泰又回来了,笑嘻嘻的走在前头引路,后面的年轻人身穿错金绣夹纱袍,头戴羊脂白玉发箸,手拿仇英亲笔画的折扇,面目中有些yīn柔之气,正是成国公朱应桢。
郑国泰在前天引路,朱应桢满面chūn风,态度中略略带一点儿矜持,信步走进阁中。
光爷等辈再鲁莽,也晓得不能在国公面前放肆,一个个满脸堆笑跪下迎接。
唯独秦林和永宁直挺挺的杵在中间。
“两个乡下草包作死啊!”光爷暗暗叫苦,把这兄妹俩恨得牙痒痒,又站起来准备去摁他俩。
却见朱应桢进到阁中,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满脸堆笑,疾步上前深深一揖:“秦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小郑,你忒不地道,秦督主既然在此,怎么不早说?秦督主虎威,叫小弟一见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