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上官桀惦着脚尖,战战兢兢的来到天子身边,恭身禀报:“长孙殿下与张侍中回来了,在殿外求见……”
此言一出,立刻全殿的大臣,都感觉内心一轻。
在很多人看来,长孙和那个张子重回来了,这个事情应该就好办了。
毕竟,天子不喜欢太子,但他一直很喜欢长孙。
此外,侍中张子重更是这位陛下的宠臣!
“不见!”天子却是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态度更是无比恶劣:“让长孙和张子重,给朕马上回新丰!长安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来插手!”
若在一开始,他还只是单纯的气恼太子刘据,想要发作。
但在现在,随着满朝文武,都跟他唱对台戏。
这位陛下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偏执之中。
在他看来,自己才应该是万事万物的主宰和仲裁者。
自己的意志当行于天地之间,无论对错,大臣都只有执行和奉诏的份。
但这些渣渣,现在却为了太子,打着‘忠义’的旗号和他唱对台戏?
简直是不可理喻!
统统该死!该死!
在名为皇帝的生物的思维里,对权力的掌控欲,是高于任何事物的**。
哪怕是汉献帝,尚且也知道,要用衣带诏,拼死一搏。
何况是这位登基四十七年,已经唯我独尊二三十年的独裁君王?
上官桀,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低头拜道:“诺!臣谨奉诏……”
士大夫公卿们,可以为了真理大义,不惜性命。
但身为内朝近臣的他,却只能也必须完全服从君王的意志。
因为,不服从就是死!
天子杀近臣,甚至都不需要法律,一个口头命令就足以让他血溅当场!
……………………………………
“陛下不愿见……”上官桀心有余悸的走到站在殿门口的刘进和张越面前,叹道:“长孙殿下,张侍中,二位还是请回吧,陛下现在心情很糟糕,更下了严令,命殿下和是张侍中立刻返回新丰……”
张越和刘进对视了一眼,天子连他们也不肯见,怕是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上官兄……”张越连忙上前,拉住上官桀的衣袖,问道:“敢问兄长,陛下究竟为何连长孙殿下与愚弟也不愿意见了?”
上官桀却是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其他人,他恐怕早已经转身而去。
私自泄露天子的私人情感和私底下的埋怨之言,一旦被天子知道,他肯定得上北阙城楼去和南越吕逆,朝鲜卫逆,还有那几个匈奴单于的叔伯兄弟们的脑袋作伴。
但,问话的对象是张越,他却不得不做出些提醒了。
毕竟,这个小兄弟本身也是侍中官,可以向他打探类似的事情。
而且,一直以来,小兄弟都很关照他,上次还带他刷了一波政绩和声望。
这当官嘛,当然是要讲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微微沉吟片刻,上官桀压低了声音,对张越道:“陛下此番,已经对家上失望至极,公卿士大夫们又火上浇油,一味的帮家上说话……”
“陛下……”上官桀的眼睛左右瞟了瞟,然后在张越耳边,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快速的道:“大约又犟起来了……”
张越听完,连忙对上官桀长身而拜:“多谢上官侍中提点,来日必有厚报!”